第20章 愿意吗
愿?!意?!吗?!
这人就这么坐着,在他家里,穿着他的衣服,披散着的长发逶迤落在他平时坐着沙发上。
目光澄澈,却问他,愿意吗?
Trenton呆了半晌,突然转身回了卧室,关门前丢下一句。
“滚去睡!”
阮筝“哦”了一声,没动。
过了会儿,阮筝从沙发上爬起来,汲着拖着鞋慢慢往卧室走,然后,敲了敲Trenton的房门。
“你确定不做吗?”
好半晌里面才传来一声,“滚!”
阮筝耸耸肩,“你要是后悔了,也行哦。”
屋里不说话了,阮筝等了会,确定Trenton是真不想理她,叹了口气,回了客房。
床上也是一套浅灰色的四件,阮筝把自己扔到床上,好半天都动。
过了会又爬起来,摸出手机来。
微信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是之前何佳和江夏发的。
“卧槽,阮筝,我爱你!那可是Trenton的to签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姐!”——来自何佳佳。
“小阮,姐姐没白疼你,等你回来,姐姐请你喝奶茶,喝一个月!”——来自江夏。
还有一条,来自陈菲。
“你就差把“我是社恐,不要过来”写在脸上了。”
阮筝哧哧笑了,从包里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已经过了十二点,25号了。
阮筝却没有困意,床很软,绒绒的面料贴在外露的皮肤上也不冷,只是,她就是睡不着。
Trenton不愿意,那,怎么办呢?
。。。
凌晨四点,主卧的门再次被打开。
Trenton面无表情地出来,倒了杯水,喝到一半,忽地意识到不对。
茶几上还有一杯水,什么时候倒的?
头一抽一抽的疼,Trenton揉着头,突然想起来了,阮筝在这。
就在旁边的客房。
刚才还在这坐着,睁着一双亮得惊人的桃花眼,问他,“要做吗?”
Trenton喉头一紧,握着杯子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回房之前,他不受控地往客房走了两步,继而又停住。
他只是去看看阮筝她还在不在,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嗯,就是这样。
Trenton脚步很轻,可眉头却越来越紧。
阮筝没锁门。
客房门虚掩着,里头还有微弱的灯光。
阮筝没睡?
Trenton透过门缝看了眼,床上空荡荡的,阮筝不在。
“阮筝?”
不见回应,Trenton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
“嗯?”阮筝从卫生间跑出来,神色茫然,“怎么了?”
见她还在,Trenton松了口气,继而又皱起了眉,“怎么不关门?”
“给你留门,万一你后悔了呢?”
Trenton一噎,半晌说不出来。
看着门口站着的Trenton,阮筝突然眼神一亮,“你来找我,是愿意了?”
女人站在门内,笑得眉眼弯弯,美艳绝伦。
Trenton呼吸一滞,转身就走。
不想手腕却被一只凉凉的手握住,阮筝眨着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看他,“我睡不着,你陪我好不好?”
阮筝睡不着,是他带她来的,他要负起责任,只是陪她而已,马上就要天亮了,没关系。
Trenton混乱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跟着阮筝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一切,不用睁眼他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他自己选的窗帘,试睡过的床,与柜子相同颜色的床单….
本来这些都是他最熟悉的。
可是他却生出陌生的异样来。
床头柜上放着的棕色的大眼熊,白色的毛衣,米色的围巾,和床上的人,都让Trenton陌生。
“你…”
阮筝话音未落,就见Trenton转身出了门,阮筝愣了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Trenton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
阮筝幽幽叹气,这算什么一起睡啊。
等阮筝躺下后,Trenton关了灯,缩进自己的被子。
屋内漆黑一片,视线受阻,其他感官却得到弥补,他能清晰听到阮筝的呼吸声,清清浅浅,像是微风拂过。
Trenton的头更晕了。
“签名照呀,”阮筝突然开口,温暖的嗓音,像是呢喃,“是替我室友要的,我事先答应她们了的。”
阮筝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她捂在被子里,“我不是不要你的。”
“嗯。”
“本来微博抽奖活动,我没想过会抽中的。”
“嗯。”
“中奖之后好多人问我出票吗,我都没同意。”
“嗯。”
“我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
Trenton不“嗯”了,心不受控地剧烈跳动,一下快过一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可你的声音,我之前就听过。”
这话一说出来,Trenton心猛然提起,手心也开始出汗。
忽地,又听见阮筝说,“你知道有个叫‘几许’的配音演员吗?你的声音同他很像。”
Trenton心重重一顿,好半晌才回答,“知道。”
“那天我室友那宿舍外放直播,就是“不吃蘑菇”直播和你连麦打游戏的那次,我听到了你骂他,所以搜了你。”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Trenton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来。
“你关注过我的账号,不是手滑点错了,对吗?”
阮筝静静等着,直到Trenton又“嗯”了一声。
阮筝轻轻吐了口气 ,还好,不是她自作多情。
“所以,我们认识?”
话音落下,半晌没有答复,阮筝还要再问,就见灯光忽然亮起。
突如其来的灯光,惹得阮筝眯起来眼,只能看见身边的Trenton翻身坐起,神色自若问她,“我是谁?”
Trenton翻身坐起,开了灯。
阮筝眨了眨眼,不确定的说,“Trenton?”
Trenton没动,只是看了眼阮筝,转身又关了灯,语气平常地说,“太晚了,睡吧。”
之后,他翻身过去,不再说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阮筝知道,Trenton生气了。
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身旁传来匀称呼吸声,阮筝翻了好几圈,最后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她一睡着,旁边的人睁开了眼。
临近破晓,透过外头微薄的光线,Trenton静静地看着阮筝。
阮筝眉毛很细,一双桃花眼平时明亮勾人,睡着的时候,能看到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头圆润秀气,阮筝自己可能没发现,她皱鼻头的次数,还挺多的。
然后是阮筝的唇,唇色嫣红,像新吐的玫瑰。
Trenton呼吸一沉,目光慢慢又落回到阮筝眼睛上。
他以为,是因为她认出来了,所以愿意跟着他回来。
原来不是。
只是因为他口中的“救了她一命”,所以她就愿意跟着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回家?
假如,昨天晚上,去的不是他呢?
倘若去的是别的人呢?阮筝是不是也会乖乖的跟着别人回去?
在别的人提出以身相许的时候,阮筝是不是也会给他同样的答复?
Trenton想摇醒她,问她,是不是会这样?
可是听着阮筝清清浅浅的呼吸声,他竟然觉得这样就够了。
阮筝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一开始就知道。
有些人好像就是有能力,让人为她打破原则,放弃底线。
这是他的家,谁也没有来过。
无论是谁遇到同她一样的情况,他若看见,也会施以援手,帮她赶走流氓,替她报警,然后告诉她去哪里等警察。
做到这些就够了。
只有阮筝不一样。
主办方订的酒店,他不准备去住的,他明明可以送阮筝过去,可是他却带着她回来了,带着些他不愿承认的私心。
Trenton扯出个嘲讽的笑。
你还真是卑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