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平庸和普通=没出息
警局门口。
被保释出来的村山良树，低着头，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在旁边开着面包车跟在后面的古屋英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有关虎太郎，就像一个不知道愁为何物的孩子，在村山良树身边，大声的宽慰道。
“小虎！”
村山良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的叫道:“能不能安静一点！”
“啊……好，好……”关虎太郎低着头，一脸懊恼的样子。
村山良树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已好，伸手揽过他的脖子，在头上揉了两把，“我知道，我知道，让我安静一下……”
白色的轿车从对面开了过来，车灯闪烁了一下，在前面缓缓的停了下来。
车窗放下，冲田大寺探头喊道:“古屋，你把关虎送回去，村山上车！”
说着，摁了一下喇叭。
“我知道了！”
古屋英人推开车门，拽着关虎太郎上车，面包车掉头驶离了这里。
村山良树走到轿车旁边，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当流氓的感觉，怎么样？”
冲田大寺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语气轻松的调侃道:“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蹲局子吗？”
“谢谢您！”
村山良树低喊道，语气里满是迷茫和不解，在警局里的这段时间，让他真的难受。
在那些警察面前，自已连狗都不如。
被拷在椅子上，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是个人都能给他一巴掌，都能说教半天。
那种郁郁不得志的中年大叔，只能吹嘘自已过往经历的混蛋，有什么资格说教他。
“我批准了你的行动，自然要捞你出来，在前面看到了一家拉面店，一起吃点？”
冲田大寺看着前面的路，开口问道。
“好。”
村山良树惜字如金的说道，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已在干什么。
——————
混笑拉面店，招牌很有意思，是一个顶着飞机头的，大大的笑脸。
店里的装修还行，一个开放式厨房，四边的营业吧台，在右边，还有几个聚会的小桌子。
“老板！两碗豚骨拉面，再来一瓶酒。”
冲田大寺看着菜单喊道，然后拽着村山良树朝那边聚会的小桌子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错过了饭点，拉面店里没有客人，就只有他们两个。
拉面老板也像招牌上一样，梳着夸张的飞机头，嘴唇上带着两撇小胡子，说话带着弹舌音，倒是很有意思。
墙上挂着几面暴走族的旗帜和装扮。
看得出来，拉面老板应该是一个暴走族退役人员，或许还混的不错。
村山良树坐在桌子前，就像打愣的鸡一样，畏畏缩缩的，似乎还没想明白，自已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拉面来了！”
拉面老板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送了过来，还有一瓶酒，两个杯子，一个烟灰缸。
“请问，还有什么要的吗？”
“不用了，谢谢。”
冲田大寺拿着烟，在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看着村山良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村山良树抬起头，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在笑什么？”
“古屋劝我，让你和关虎退出冲田组，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你自已选择。”
冲田大寺拿起烟，吸了一口，“我不知道你在鬼邪高是为了什么？23岁的年龄，还跟个孩子一样，以为世界都会围着你转？”
“……没，我……我没想过。”
村山良树低着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已引以为傲的拳头，似乎什么都做不到了。
打人是犯法的……真的一个笑话。
“老板，你多大了？”
冲田大寺转头朝在厨房里，看着球赛的老板，大声的问道。
“25岁了！都成大叔了。”
拉面店老板苦笑着说道，头上绑着搓成条的白色毛巾，脸上满是生活的沧桑感。
“看你店里挺不错的，收入怎么样？”冲田大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马马虎虎，能过去。”拉面老板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生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冲田大寺转过头，注视着村山良树。
“现在，你想干什么？跟着我？那可是真的进入极道了，说不定明天你就会横尸街头，甚至……尸骨无存。
“不要以为极道是什么好地方，极道，极道，走向极致的道路，就是没有退路，不管是明枪暗箭，还是子弹，刀刃，都要硬挨下去，还得往前迈步走去，这才是极道。”
冲田大寺深吸了一口烟。
“未来是不可测的，在这条道路上，你会死，关虎也会死，因为你们都是半吊子，甚至都没有那些跟着你们的小弟，更懂这个世界。
“打架不是靠拳头，是为了赢，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因为别人不会给你再次重来的机会。
“为了赢，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只要有需要，那就都是筹码和尸体，没有人是不可死的，你下得了手吗？”
村山良树低着头，闷不做声，只是一滴泪水从他脸上掉落，落在了地上。
“古屋他比你们看到清楚，因为他知道他想要什么，而你们，还没有长大，还在为了一颗糖而高兴的手舞足蹈。”
冲田大寺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掰开筷子，在拉面碗里搅动了一下，面有些坨了。
“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一旦冲田组立契，正式成为极道组织，那时候你们退出，都要留下一根手指，极道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切下来的手指，不会再长出来，而那只手，也永远用不出全力了。”
说完，冲田大寺也不再去管村山，而是一脸认真的吃起了拉面，只是在村山良树面前的酒杯里，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组长，如果……如果我不做极道了，还能干什么？”村山良树抬起头，满是茫然的问道。
冲田大寺嗦了一口面，嚼了嚼，用筷子向后指了一下，咽下去后，开口说道:
“看到店老板了吗？你要是认真的打工，花个几年的时间，省吃俭用的攒下一笔钱，或许也能开个小店，又或许……”
冲田大寺又吃了一口面，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又或许，你遇到一个过得去的女人，就这样结婚，生子，然后过着紧巴巴，却平淡安静的生活，再看着电视，抱怨几句，就这样过一辈子。”
“对了！”
冲田大寺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或许，你也会怀念当鬼邪高之王的时候，然后跟别人说到，你年轻的时候，混的也挺不错。”
“好没出息啊……”村山良树笑了起来。
似乎看到了，那个为生活忙碌的村山，变成了一个中年大叔，喝一点酒，就在说教别人。
然后，吹嘘自已曾经多么多么牛逼。
被老婆嫌弃赚钱少，被孩子嫌弃没出息。
自已也要变成，那种自已最看不起的人吗？
村山良树脸上的笑容，似乎也变得苦涩难看，只有眼前的那杯白酒，依旧纯净如水。
“组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村山良树一脸郑重的端起那杯酒，向后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从喉咙里划过，就的刀子一样割开了皮肉。
村山良树的眼角，滑落下一串不受控制的泪水，似乎在为那个平庸普通的中年村山，做最后的告别。
“那我们就去报仇吧，老板！买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