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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摸到大宗师门槛的人么？”
林墨心惊，那面前的面具碎片，开盒后那种熟悉的诡异感，告诉他都是真的。
陈泰宇并没有详细说明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简单的三言两语中可以听出，戴上面具后的人同样变成了怪物，但是在他手里像是捏死蚂蚁一般，杀了对方。
“不过勉强到了行者的境界，连智商都没有了，像是野兽一般。这样的东西都对付不了，还觉得我教不了他什么东西了，蠢材！”
陈泰宇嘴里的蠢材显然又是在骂屠云锦，“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被人拿走了也好。不是普通人能碰的，必须以黄金材料所制的容器盛放才安全。”
老人指了指手边的盒子。
“为什么？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林墨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都是一辈一辈的老师傅传下来的规矩。他们说一旦碰到会让人感觉诡异、寒冷、产生幻觉的此类器物，一定要用黄金制物盛放。
所以我们每一代掌门人身边都会有几个黄金所制的盒子，即使家里再贫穷也不会变卖。
这些东西也没有传下来任何方法可以处理掉，就放在安全的角落，一代代存放了下来。你们如果无意碰到，身边如无黄金器物，立刻远离。”
陈泰宇看向林墨以及众弟子，警告道。
众人纷纷点头。
“那个东西给那群西装怪人收去也好，普通人拿到手只会造成无穷祸患。倒是那个小年轻，敢欺负我的弟子，等我哪天有空，必找那个胖子去讨要个说法！”
小年轻明显是指伤到屠云锦的陆昇。
“胖子？”林墨好奇的问道，显然他想起那日向生柏提起自己被招募时见到的胖子，“陈师傅您也被他们邀请加入了？”
“嗯。”陈泰宇点了点头，“三、四年前的事了吧，一个大胖子硬是把自己的一身肥肉挤进紧身的西装里，莫名其妙就来邀请我加入什么调查局。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武林中人，岂可去官府中工作。
陈泰宇的话中明显充满了对第九调查局的敌意，满满的古代江湖人的气息，”倒是听朋友提起过，他们还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守夜人。这个听起来倒更像正经人的名字。”
老人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这个名字更感兴趣一些。
“守夜人？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更像是一个用来对付妖魔鬼怪的组织。”林墨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看你小子走路怎么如此奇怪！”陈泰宇指了指林墨的脚，“练的什么邪功要这样走路？”
老人笑道，明显是看出了一些门道来。
“这个......”林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神算子对自己说走路要符合太极之道的事情大致讲了出来，不过隐瞒了天地之道的说法。
他觉得面前这个老人虽然看似严厉，但实则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不停的骂着屠云锦，但关心的比谁都快，应该是个极好的老师。
也就把神算子交代给自己的话部分说了出来，毕竟神算子也没有要求自己保密，也许对面这位武道大师能给自己点明一下道路。
就算没有点明道路，有一点意见参考参考也是好的。
听完林墨的话，陈泰宇矢口笑道，“你小子的武功是跟谁学的？最基础的知识都不知道？你完全误解对方的话了！”
”啊？“
“云海，你来给他把八极拳法从头到尾打一遍，打慢一点。”
陈泰宇看向给他们倒茶的年轻人。
”这是我儿子，也是我的大徒弟，陈云海“老人看向林墨，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陈云海向林墨抱了抱拳。
一共十六式，他马步下蹲，出手缓慢，一招一式清楚的在林墨面前打出。
“大概记住了么？”陈泰宇起身，站在林墨前面。
林墨点点头。
“你能看出我现在全身放松站在你面前么？”陈泰宇说道。
林墨向老人看去，对方两只手自然垂在身侧，浑身肌肉明显放松，没有一丝紧绷，就像是街边散步，缓慢停下脚步，放松站在原地欣赏景色的游客一般。
整个人身心看起来都极为放松。
“对我出手。”
“啊？”林墨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呵呵，对我出手，你就明白了。”陈泰宇笑着说道。
“那多有得罪了。”林墨抱拳，一拳打向陈泰宇胸口。
只见一瞬间，原本浑身放松的老人肌肉瞬间紧绷，脚下一步踏出，躲开挥向自己胸口一拳，自己则是一拳挥出“这一手叫应手拳”
只见陈泰宇沙包大的拳头停在林墨面前。
“再来。”老人收回脚步与林墨脸上的拳头，又恢复了看景色时的状态。
林墨再次出手，又是同样结果。
如此反复几个来回，陈泰宇总是能在林墨出手的一瞬间，格挡或躲避，然后出拳。每一次打出的都是八极拳中不同的招式。
总共十六回合，八极拳每一招都被打出。
陈泰宇此时依旧云淡风轻的站着，呼吸均匀，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而林墨此时已经有些微微喘气，不是因为打了几拳体力不支。
而是与老人过招，对方的每一拳虽然都没有打在他的身上，但犀利的拳风总感觉击在了内在的精神中，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
“明白了么？”陈泰宇笑呵呵的看着林墨“并不是要你走路的每一步都用太极的招式，而是让你把所练武功的势融入体内。
就像你面前的我，看似放松或者在做其他事情。但只要有人向我出手，我总能瞬间爆发体内的势，身体自然而然的使出合适的招式来抵挡与进攻。
让你所练之拳浑然天成，就好像你走的每一步路，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为你下一步可能出招做准备。”
林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陈泰宇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真正能做到感觉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云海你先替我照顾一下小友，他还有什么疑惑的话，你再给他解答一下。”
陈泰宇突然向林墨抱拳，转身离开。
“师傅练拳去了，每天时间雷打不动！”陈云海笑着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时针正指在10点钟时刻。
“势其实听起来比较拗口，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状态。就比如你全心打太极时，身心自然也会随着手上的动作缓慢变化，整个人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状态，那种状态就是势。”
陈云海怕林墨没听懂师傅的话，又细致的解释了一番，
“融势于身是学徒迈向行者的最基础条件之一。小兄弟你不要急，慢慢来，练功就是水磨石穿之事，时候到了，它自然就到了。”
林墨点点头，等离开后自己还需要多琢磨琢磨此事。
“话说您师傅如此实力，怎么会缺钱？要知道屠云锦他的话里话似乎都在暗示我，你们非常缺钱，似乎都要揭不开锅了！”
林墨好奇的问道，陈泰宇离开，只剩年龄相仿的陈云海众人，他也是放松了许多。
“唉......”
陈云海摇了摇头，脸上表情很明显‘说多了都是泪’的感觉，“刚才门口收徒想必你也看到了，师傅他收徒有多严格。一般干我们这行的有几种赚钱渠道，
一个是收徒，未出师之徒每年会向师傅交学费。入门后师傅管其吃喝住宿，授衣钵，修武艺。
但你也知道，我们练武之人平日都需要进补高气血量的食物，每个徒弟交的学费其实也就仅仅够他们一年的食物罢了，有时甚至还不够。
而且师傅收徒入门极为严格，入门有三道坎。第一道坎便是你刚才看到的双手握杯，肌肤接水，称锻铁骨，是为了考验你的意志力；
第二道坎为摸筋骨，师傅会亲自对度过第一道坎的孩子进行摸骨，只有合适练本门拳法的孩子才能过关；
第三道坎为量悟性，师傅会对度过前两道坎的孩子亲自授拳一次，然后立刻让他们当场模仿着打拳一次，只有打的他满意了才能过关。
这三年，他就收了小师弟一个徒弟。”
“所以你也看到了，其实真正能交学费的也只有我身后的这四位。”陈云海指了指身后同样脸色无奈的四人。
林墨也是大为震惊，这根本就是不想收徒吧？
“第二种赚钱的方法就是陪拳，大致就是有人需要练拳找陪练的意思，或者是有同道中人想要去某个地方做某些事，担心自己的安危，请师傅当保镖。这种情况赚取的金额一般视雇主而定。
想必刚才你也能看出一些，师傅是一个极其追求古风且骄傲之人。他大多只会接一些陪练的工作，这还需要对方上门来。
当保镖之事，除非是极熟的老友。否则他是断然不会去的，通常都由我们兄妹几个去。
但现在都是法治社会，几乎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让人在旁当保镖了，涉及违法的行为我们更是不可能参与，所以基本上一年到头也接不到几次。
其他的就更不用提了，新店开业请我们去表演几套拳这种事情，谁敢提估计立马就会被逐出师门了。”
陈云海苦笑着摇了摇头，“倒是有不少大公司来请师傅长期任保镖或者安保部部长什么的活，但都被一一拒绝。
师傅他只想守着祖师交给他的这份基业，不想离开。”
“原来如此。”林墨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刚才老人对手中之茶如此珍贵，怕是好久没有喝过了。
他觉得老人倒是有些刻板了，即使白天出去工作，晚上不一样可以回来居住么？又不是把拳馆卖掉了。
“但你们在此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金钱需求了？怎么会如此缺钱呢？”
林墨好奇的问道，他们武馆人并不多，终日不过是在习练武艺，好像除了食物也没有用钱之处。
“是的，但随着社会的发展，土地制度改变了。”陈云海说道，“这座拳馆相信你也能看出，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是八极拳门一辈辈传下来的。
但国家成立以后，新法律规定一切土地归国家所有。之前还好，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最近几年，这整片街区的土地听说被划分给了秦氏集团做开发。
他们想拆了我们的拳馆，盖娱乐城。这师傅怎么可能同意？但对方也很好说话，不同意就算了，但这片土地如果我们不愿意开发，需要给政府交一大笔土地出让金。这我们哪有钱？
眼瞅着政府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我们都快愁死了。师弟拜托你送钱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着急。”
怪不得屠云锦在电话里疯狂催自己呢！如果不交钱，那他们的祖业可都要被征服给没收了，林墨心道。
“那既然如此缺钱，你师傅他为何都不愿意收屠云锦的钱呢？”
林墨感觉刚才陈泰宇的语气明显好了许多，也不生气了，但嘴上仍只字不提要收下屠云锦拜托他送钱之事。
“主要是小师弟他确实伤了师傅的心了。”陈云海说道，嘴里的语气里也充满了对屠云锦的埋怨，“小师弟当初入门之时，师傅在第二道坎与第三道坎中发现了他惊人的天赋，
认为他是天生练拳的料子，直接收他入内门。
内门在我们拳馆有两种方式进入，一种是学徒武艺精进至行者境，如果你还愿意留在师门，师傅会将你收入内门，当亲生子女对待；
另一种就是小师弟这种，天赋异禀，师傅会直接将你收入内门，无需教学费，一切费用皆由师傅承担。
师傅待他极好，比对待我这个亲儿子还要好得多。好吃好喝提供，每日亲自监督其武艺，犯错了也很少打骂。
不像我们几个，每周肯定都要被师傅收拾几次。”
陈云海几人讪讪的笑笑，“小师弟他也很快展现了自己的天赋，练拳进度极快，很快就将一身拳法融会贯通，每日进步神速。
但他就像师傅说的一样，并没有深入挖掘拳法内在的宝藏，只是学了表面功夫。也可能是他不想走水滴石穿的自然之道，总想着研究其他拳法，想要集万家拳法于己身。
但那是习武之人大忌，只有少部分大宗师在自己的拳法臻至玄妙境界时，才敢取他家之拳作参考，谨慎融入。
但小师弟哪懂这些，他急于求成，而被师傅拒绝。小孩子闹脾气，一怒之下留下了一封信就离开了师门。
他这样真的是伤了师傅的心。师傅自收徒已来，对他以外的所有徒弟包括我这个亲儿子，都是一视同仁，只对他有过特殊照顾，但却换来如此结果。
师父他表明愤怒，其实心里一直很难过，他不说，但我们都懂。师弟也并无恶意，只是顽皮，我们也都懂。
只是......”
陈云海不再继续说下去。
“这小子！一点都不懂事！下次见到他，我一定亲自带他上门来道歉！”
林墨气愤的说道，这样听起来屠云锦确实有些任性了。
“不过秦氏我熟，这个问题我来帮你们解决！”林墨笑着说道，心想也算是帮屠云锦任性的行为做一些补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