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
没有间隔太多时间，姬殷再度开口，端着声线——
“如果你在路上，发现有个女孩怯怯地偷瞄了一眼她喜欢的男生，你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人家偷看自己喜欢的男孩，关我屁事....
暗恋也犯法吗...
一阵无语后，李泽低头思考，组织着语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尽量将处罚往最极端、最残酷的方向去靠。
将女孩碎尸万段？
不，那样太刻意了，简直就是照搬上一题的答案。
那....
罚女孩当着所有亲朋好友、所有陌生人的面，当众宣告她喜欢那个男生，然后将她和那个男生永远分开？
社死够恐怖了吧？
無錯書吧与自己暗恋的人永远分开，也够难受了吧？
不行...
李泽瞬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一点也不极端，不符合天域神族所追求的“极端的光明”。
尼玛...
李泽觉得自己过于正常了，以至于和这群疯批神族格格不入。
“你还有三息的思考时间。”
见李泽迟迟不回答，姬殷淡然道，
“现在，还有两息的时间。”
催催催，催个屁...
让自己变得足够变态，也是需要时间的啊....
深吸一口气，李泽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开口道——
“首先，挖去她的双眼，因为她的心中，有了偷窥这种阴暗的想法....
“随后，让她带着镣铐，巡街游行，
“游行完毕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处之以火刑，
“因为她的心中，埋藏着偷偷爱恋他人的禁忌之心....”
李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段话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出这般极端的答案的。
在说完的那一刻，李泽觉得自己很罪恶。
极端是恶，善恶无非。
这帮神族....真是好手段啊。
呵呵。
轻轻咬着嘴唇，李泽抬头看向姬殷，等待着所谓的正确答案。
明显迟疑了片刻，姬殷维持着语气的严肃，丝毫不见之前嬉笑的模样。
他皱起眉，有些狐疑地问道：“有人向你讲述过璀璨幻境？”
“别废话，”李泽可不想给他半点好脸色，“告诉我答案。”
沉默片刻，姬殷缓缓开口——
“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但是，根据规则，你的此次回答判定为正确。”
天域神族的审判处决，除去天域之神本尊外，其规则独立于审判者和被审判者，是客观的存在。
所以，规则一经确立，不可违背....
如此一来，审判者基本上不能在暗中动手脚....
如是，李泽这个对了一半、错了一半的回答，饶是姬殷想判定为错误，规则也不允许。
规则至上，这是天域“光明秩序”的必然。
“哦？且与我说说，是哪一半错了？”李泽盯着姬殷，问道。
他个人希望是后半段错了....
那样的处罚，何止是残酷，简直就是虐待...
不，不只是虐待，那种残忍，李泽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
“.....后半段错了，”
姬殷顿了顿，开口道，
“挖去双眼是正确的处理，但是之后，首先要当着罪人的面，令那男子同其他女子行鱼水之欢，
“随后，将罪人束缚，使其面向大众，受万人欺辱，
“事了，将其浸猪笼至最后一口气，而后捞出，
“最后，处以火刑，予以净化，
“......或许，正是因为你的回答中，最后收尾的也是‘火刑’这个处罚，规则才会将其判定为正确。”
停顿片刻，姬殷挂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接着说：“私自的爱恋之心，会在时间的渲染下越发沉重，
“日积月累的爱慕下，难免会有人前往明诉爱意，但成功者向来寥寥无几，
“爱慕之心不能得到回应，被拒之人，难免会哀痛欲绝，
“若如他们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他人，是为阴沉情绪的扩散，
“扩散负面情绪，罪不容诛，给予彻底的净化，符合天域的教义。”
歪理。
彻头彻尾的歪理。
自己以前看错了，这群神族不但坏，而且癫。
李泽冷笑一声：“用未曾发生的事，定一个人的罪，合理吗？”
“此曰，防患于未然。”姬殷脸上写满‘天经地义’四个字。
说完，不等李泽开口，保持着庄重，他再度开口：“最后一个问题——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该如何反驳？”
嗯？
李泽还抽离在上一个问题的疯狂中，没想到，这最后一个问题，直接脱离具体事件，上升到格言上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没想到，这句话连异世界也有....
该如何反驳....？
就算吃了苦中苦，也不一定成得了人上人？
李泽朴素的价值观里，一时间只能想出这一个回答。
但他随即否决了这个答案。
理由很简单，不够癫，不够极端，不够‘光明’。
或者，颠倒语序...
‘吃尽人上人，免受苦中苦’？
这个回答癫是够癫了，但似乎和光明不沾边....
那....
“你的思考时间已经结束，请回答。”
耳旁，姬殷的声音响起。
扯着一笑，李泽抬头看向姬殷，语气癫癫的——
“这句话，还需要改两个字，才对。”
“哦？”姬殷眉头一挑，有些惊讶，“说来听听。”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
李泽神色平静，语出惊人：
“吃得苦中苦，除尽人上人。”
怎么会....
姬殷的惊讶已经写在脸上了。注视着李泽，姬殷示意他进行详细的解释。
“道理很简单，”
李泽轻轻笑着：
“如果，每个人都抱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观念去努力，那百年之后、千年之后，人上人始终都会存在，始终都会压迫着底层的老百姓...
“这种黑暗的社会，不符合天域的‘光明秩序’，不对吗？”
保持着与姬殷的对视，李泽勾着嘴角，接着说——
“所以，必须吃尽苦头，磨砺自己，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彻底屠灭所谓的人上人，斩草除根....
“对那群压迫百姓之人给予最彻底的净化，才符合天域的教义.....”
顿了顿，李泽嘴里带上嘲讽，一字一顿道：
“我说得对吗，高高在上的神侍大人？”
停顿片刻，姬殷敲击手中的虚空法槌——
——咚！
清脆的响声传出，姬殷有些不情愿宣布道：“回答正确.....无罪释放！”
话音刚落，李泽瞬觉一直束缚着自己的力量顷刻间荡然无存，一身神力又可以调动了。
对准姬殷，李泽下意识伸出手，想要给他来上一发金枪。
被逼着回答了三个变态问题，他的怒火已经压抑到了极点，亟待释放。
“好了，好了，您不要生气，收了神通吧，”
审判庭消失后，姬殷恢复了他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但是，您实在要打我，我就站着挨打便是了.....幻境快要消失了，您就别白费力气了。”
幻境要消失了？
李泽闻言，打量起周围的璀璨光芒，发现它们确实在逐渐黯淡、趋于朦胧。
索性也就收了神力....
反正，下次在现实中遇见这小子，自己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罢了...
“我知道您很生气，很想宰了我，”姬殷无辜地摆摆手，“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您凭实力杀了我，也不是不行....”
什么叫这辈子还有机会话？
能不能说清楚点，不当谜语人？
李泽微微蹙眉，正欲开口。
姬殷却轻轻干笑，颇为神秘地抢先说道——
“没能将您留在这里，说实话，在我意料之中....
“毕竟，预言之所以叫预言，那就是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它必定到来....
“我们越是挣扎，越是想要避免，预言就越是会在机缘巧合中变为现实.....”
姬殷说着，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变浅，趋于消失。
对着始终紧紧皱着眉头的李泽，这位神侍俯身一礼，轻轻鞠躬——
“希望您在睁开眼之后，能够收获一段满意的旅程....
“好好珍惜吧....
“星流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