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陌生
昏暗的地下室，一名老态龙钟的男子端坐在皮革办公椅上，神态满是疲倦，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双臂布满了蛇纹般的裂痕。
他正是英雄协会长老会的一把手，符天罡。
此刻，符天罡正头疼地看着最近的任务报告，一个A级任务竟一次性损失了两名超凡境的天才。
而且根据苏烨的说法，有一位名为恶念之厄的邪祟超越了人类目前所能够想象的极限。
也就是突破超凡。
符天罡盯着自己手臂上的裂纹，略带悲伤地长叹一声，即使自己也是超凡境的强者，但他的身躯也已经被邪祟的诅咒给侵蚀太久了。
他多少有点感觉到自己已经来到生命的尽头了。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江念气冲冲地站在了他的办公桌面前，愤怒地拍打着办公桌。
“你们把他贬为F级让他去干杂活也就算了，现在还把他公寓给没收了是什么意思，别说你不知情，你可是长老会的一把手。”
江念怒斥道，身上压抑不住的星能狂野地倾斜着，整个办公室在一瞬之间蒙上了一层冰花。
“别那么着急嘛小念，我也没办法啊，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头吧。”
符天罡打了个圆场，三言两语把自己摘得个干净。
“我体谅你？你们怎么对苏烨的。”
“我也不想的，他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了，本来我也想让他晋级S级的，但他现在已经没了星核了，即使让他做了S级英雄那又如何呢。”
江念沉默了，思考一二后，开口道：“那你们也不应该把他贬为F级，还把分配给他的公寓给没收了，这太不讲道理了。”
“没有道理可讲，你要知道，英雄协会不是只有我们华国联邦的人，其他联邦的人可巴不得苏烨死。”
符天罡站起身来，在一旁的茶水间冲起了茶来。
“这次任务我们华国分部一下子损失了两名超凡境天才，不论是你弟弟还是苏烨，都是别国联邦所仇视的存在，或许此刻他们都在开香槟吧。”
符天罡不急不慢地给怒火中烧的江念递过去一杯茶。
“明明都是英雄协会的......”
“你性子直，也足够有正义感，但英雄协会的水比你想象中要深多了。”
“我主动提出把他降级成F级英雄，也算是保护他的一种方法了。”
符天罡轻抿一口茶，神情自若地说道。
“可他应该享有的权益呢？”
江念争执道。
“他现在不配拿那些东西，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你非要我这样说吗？”
“他没了星核、没了修为，谁还会把他当做那个天才。”
“我会。”
江念毫不犹豫地说道，甚至于在符天罡还没说完的那一刻便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回答。
“你会，可是北鹰、西鸥、极熊、非狮的人不会，如果苏烨还是A级英雄还享受着权益，他们会用脏手段来彻底断绝他的一切可能性，包括暗杀。”
符天罡摇了摇头，只觉得江念实在是太过低估了人性的可怕。
“你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的，他终究跟你不是一条路的人了，江念，你是我们华国分部最年轻的S级英雄。”
符天罡拍了拍江念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的生命气息......”
江念这才感知到，符天罡这位长老会一把手的生命气息竟已经微乎其微。
“慢走，不送。”
符天罡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阅览着这个月的任务报告。
江念没有再说话，她眼中带着一丝不舍与怜悯，离开了办公室。
“超越超凡境的邪祟吗？恶念之厄，呵。”
符天罡有心无力地垂下了手，眼神迷惘地望向了窗外。
江念离开办公室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英雄协会的快递站点。
苏烨已经在这个地方干活一段时间了，或许是同事顾虑到他的情绪，并没有让他去送货，只是让他在这里干着分类的简单活。
“你其实不想干可以不干的。”
江念望着捡货的苏烨，心疼地说道。
“不干活你养我啊？我账户联邦币的数还是负的呢。”
苏烨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他手上捡货的速度没有分毫减慢。
出人意料，苏烨干起这里的活并没有任何的个人情绪，只是一味勤快地干着，也不好说是逃避现实，还是单纯的敬业。
“我养你啊，我是S级英雄，我可以养你，你爱怎么花都行。”
江念脱口而出，但现在这番话语在苏烨看来，何尝不是一种同情呢。
“不开玩笑了，呵呵，我干这个活也挺开心的，也赚得多。”
苏烨自嘲地说道，眼神回避着江念的视线。
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落魄地出现在自己曾经喜欢的人面前。
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这有什么所谓，我可以养你啊，你不需要做这些工作，你可是超新星榜第一的天才。”
江念对苏烨这种逃避的行为多少带点意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苏烨低下头去，从篮子里挑出快递，经过简单的安全检查后，分类到了对应的区域。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
江念抓过他手上的快递，丢到一旁，眼角带着冰花，质问道。
苏烨明显没有预料到江念的反应这么大，一时之间傻了眼。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更加自信，更加桀骜，更加不可一世。”
“别说了。”
苏烨打断了她的回忆，怒斥道。
又像是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苏烨低声下气地说道：“已经不是以前了，我废了，锐子死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还有机会，你可以后天移植星核。”
“那锐子呢，锐子在我面前走的，我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我们回不去的。”
“只要你想，你可以后天移植星核从头来过的。”
“我已经不想再修炼了，你劝我没用的。”
苏烨无可奈何地摊着手，摆烂地说道。
江念有点陌生地与苏烨对视着，她或许并不理解后者为什么已经失去了心气。
“与其让我泯然众人，不如让我保留着陨落的天才这个头衔吧。”
苏烨不再搭理江念，抓起刚刚被江念抢过的快递，重新分着类。
“你不用再来管我了，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江念难以置信地听他说完，泪眼汪汪地跑出了快递站点。
苏烨没有回过头，毕竟他也清楚得很，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