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怀抿着唇,紧蹙的眉头已经证明他现在的心情极其不好。

从外地回来这么些天,是时候该回去处理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原本以为裴家人会在他们回京都的路上袭击。

但直至今日,都再没有一丝的动静。

裴京怀猜测他们在憋大的。

徐衾最近心情都格外的低落,虽然已经查到了一点关于他哥哥的事情,但却依旧找不到人的下落。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样了。

裴京怀看了眼窗外,现在已经日落黄昏,徐衾习惯性睡午觉,搂着猫窝在床上已经陷入了梦乡。

他伸手撩了撩青年额间的碎发,将写好的纸条留在了枕头边。

裴京怀离开别墅,开车驾驶,导航定位到了柳家大院。

这是他外祖家。

在京都叱咤风云,一直低调做事的柳家,但自从道百那一件丑事出来后,他们的声誉的确有受到影响。

裴京怀也知道自已即将要面对的,但他早已无所谓。

路程很快,一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柳家大院。

门口的保镖似乎是早已接收到消息,见到是裴京怀的车后,一套开门升栏的动作行云流水,毕恭毕敬的给他弯下了腰。

“裴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裴京怀点头示意,眼眸中不含任何情绪,将车停好后便走了进去。

给他开门的是在柳家工作十几年的陈妈,她在看到裴京怀的一瞬间后,脸上布满了惊喜和愕然,似乎是没想到许久未见的小少爷竟然回来了。

“裴少爷,您怎么来了?”

陈妈依旧是裴京怀小时候见到的那样,温柔和蔼,总是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喊着他。

也是曾经陈妈将他看到大的。

母亲去世的早,在裴京怀的心里陈妈或许已经是他的半个亲人了。

“最近一直比较忙,所以难以抽出时间回来,陈妈最近过得可还好。”

“好好好,自然是好的,能见到裴少爷回来我这心里是真的很开心。”陈妈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保养的好,看起来也很是年轻。

她赶紧让裴京怀进来,外面冷的很,别冻着了。

而一走进大厅内,他便看到了正在和外祖父下棋的舅舅。

裴京怀对柳家人,除了跟外祖父陈妈有些感情,其余的都陌生的仿佛没有任何的关系。

比较他的这个舅舅可是一直在背后帮助小姨的。

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他手中的股份和势力流失减少,生怕柳家以后所有继承权会成为裴京怀的。

裴京怀收起心中那压抑的情绪,装模作样的喊了句:“舅舅,外祖父。”

年岁已到六十的外祖父身上带着一种长辈的威严感,他在看到这个外孙时,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连个正脸都没给他裴京怀。

“你还知道你有个外祖父,这几年,从你出国开始就一直没给家里信,回国了也不回来看看,我看你真是翅膀硬了。”

淡淡的一句虽然没有让裴京怀感到什么惧怕,但他知道外祖父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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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舅舅柳城一向不喜这个侄子,也是因为道百的事情,抓到了裴京怀的一点把柄,他忍不住幸灾乐祸:“你母亲性格温顺,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冷漠不近人情的儿子,竟然连加害自已亲小姨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说着,柳城还顺势看了看自已爹的神情,见他也没有阻拦自已的意思,他眼底的讥讽更深了一些。

裴京怀也不恼怒,他只是轻笑了一声,在看向柳城的时候神情寒意逼人:“舅舅也不要觉得自已是个什么干净的东西,你当真外祖父不知道你私底下和柳啬做的肮脏事情?”

“要不是外祖父看你是柳家的长子,和你近些年增长的手段势力,你以为眼里一向容忍不了沙子的祖父会当做视而不见吗。”

裴京怀这些话如同是将柳城的外衣扒了个精光,全身赤裸的展现出来。

柳城也是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小子背地里竟然知道了这么多事,嘴也是伶牙俐齿,他脸色瞬间铁青起来。

“你个有娘生...”他的脾气是一点就炸,脏话爆出口的那一瞬间被外祖父厉生呵斥住了。

“都给我住口!”

柳徽言狠狠瞪了一眼自已的这个不省心的大儿子,脸都要被丢尽了。

他看向裴京怀,瞧着小外孙与自已早年去世的女儿有那么的几分的眉眼相似,柳徽言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伤痛。

“京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把你的脾气性子收敛起来,别让我再听到你出口脏话辱骂自已的侄子!”

柳徽言又怎会不明白刚才裴京怀说那些话的暗示呢。

不就想看自已是否会为他说话。

柳城气的脸都快扭曲了,他语气着急:“爹,他是你亲孙子,我就不是......”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单独的跟京怀谈谈。”

柳徽言垂头,将手中的一颗棋子放在棋盘的一处,下了逐客令。

柳城现在是有多大的气也得咽回肚子里。

甩手起身离开。

裴京怀嘴角带着冷笑,也没有再正眼看柳城那气急败坏的样子。

柳徽言出声:“现在的棋盘是死局,你会怎么做。”

裴京怀坐到他的对面,手指夹起一枚黑色的棋子,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一眼棋盘,半晌他缓缓道:“前有虎穴,后有狼,我会选择杀死其中的一个,或者与他们全部同归于尽。”

话落,他将棋局中的两枚白棋挑开,将黑棋放在了中心位置。

裴京怀知道外祖父这是在试探他以后的打算,也并非是为了下棋。

柳徽言尖锐锋利的眼睛盯着裴京怀的动作,他的心中不由得感叹,这个外孙是真的随了年轻时的自已。

“柳啬的事情,外祖父生气归生气,但并未怨你。家族中的规矩你也是清楚的,这么大的事情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完,已经让旁系开始戒备起来,如若我对你什么都不做,反而更会给你带来妒忌和仇恨。”

柳徽言觉得自已是该重新考虑继承权要交给谁了。

“外祖父还是心软了,留了她一条命不是吗。”

裴京怀淡淡道。

毕竟柳徽言就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早逝,一个品行不端,如若逼她死,那岂不是膝下一个女儿都没有了。

外祖父沉默了没有说话。

而裴京怀却起身朝着柳徽言跪了下来:“是外孙不孝,请外祖责罚。”

他知道外祖父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该受罚还是得罚,裴京怀不悔也不怨。

毕竟道百如今的局面已经是不可回转的样子了,他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