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考试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正如徐衾预想的那一样。

在结果出来的时候,他排行第一名成功拿下了奖学金,还颁布了荣誉证书。

徐衾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虽然在这里也有一些议论他和裴京怀关系的,认为他是关系上位。

但这都无所谓了,清者自清,他也懒得再去管那些不真实的舆论。

徐衾手里拿着荣誉证书和在考试的时候写下的字条。

上面字迹工整秀丽,只写了三个字。

裴京怀。

徐衾也是这才发现,裴字中也含有衣字。

在之前的时候徐衾从未注意到过这一点,还真是托了给他算情缘那个姐姐的福,让他也更加确认如今自己对裴京怀的心意。

徐衾缓缓伸出右手挡住了那刺眼炎热的阳光,而在他白皙修长的无名指上,正戴着一枚闪着祖母绿的玛瑙戒指。

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亮眼。

裴京怀还在处理一些其它没有忙完的事情,原本是说好让他在学校出来后等着,会来接他的。

但徐衾闲着没事干,便想着在这个康大学校逛一下,想看一看以往那些获得优秀奖励的学生,或许那里面还有裴京怀20岁时候的照片。

这三年时间,裴京怀会和现在相比有什么样子的变化。

而在学校最为引人注目的,那必然就是实验楼中心的巨大颁奖展,分别排列的就是这三年期间获奖所有学生。

徐衾找了也并不是很久,在那一栏里一眼就瞧见了曾经寸头的裴京怀,他笑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这么看来,好像的确之前更嫩一些。”

但嫩的也就只在脸上,在其它地方上可真是一点都不嫩...

徐衾赶紧将脑子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清除掉,拿出手机将裴京怀给拍了下来,还编辑好发给了正主,配上了一句文字。

“老牛吃嫩草。”

裴京怀似乎是正在要来的路上,给徐衾发了个假装生气的表情包。

噗噗:“是吗,希望你晚上也能笑着说出这句话。”

徐衾受不了了,红着脸赶紧关掉了手机屏幕。

徐衾看了大半圈,中午是有些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要走的时候,余光却瞄见了最后一个牌展上的学生证件照被撕了半角。

他一怔,朝着那边走去,却直接就愣住了。

“为什么,这人长得和我这么像。”徐衾抿着唇,疑惑茫然,而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渐渐的散开。

而恰好有几位评委也走了过来,他们见徐衾还没走,便上前搭话夸赞了几句:“话说徐同学,你是独生子吗,我总是瞧着你很是眼熟。”

徐衾摇摇头:“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评委闻言面色带有歉意:“不好意思了徐同学,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导师,您觉得我有些眼熟,是否是见过有人与我长得几分相似?”徐衾的心中波澜起伏,虽然这20年里他从未有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但今日恰好看到竟有人与自己长得很像,那会不会意味着他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

评委想了一下,缓缓点头:“我在这当导师很久了,大概是三年前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学生,他天资过人,成绩也非常优秀,只不过有些可惜了。”

徐衾转身指了指牌展刚才看到的证件照:“是不是他?您为什么会说可惜了呢。”他的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评委推了下眼镜框,眯眼盯了半天:“对对对,就是他。当时这位学生是有着先天性心脏病,身体也很孱弱,有时候连路都走不了,只能坐轮椅。”

“唉,可能坚持不了几年...”

徐衾心里颤了颤:“那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这一时半会还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不过资料库里应该是有他的报名时的档案,等我回头给你找一下,给你发到电子邮箱里去。”

徐衾点头道谢,心里格外的沉重。

裴京怀来到学校的时候,就看到了闷闷不乐的徐衾正蹲在地上画圈圈,他疑惑的走到他的跟前也蹲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衾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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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衾叹了口气,闷声道:“我在牌展上面看到了一个长得跟我很像的人,我在怀疑他会不会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裴京怀闻言沉思了一下:“那我们去找出这个人好不好,小衾要是能找到家人的话,那应是好事的。”

“可是我有些害怕。”

徐衾他害怕自己会出现在福利院的原因是被亲生父母抛弃,如若是这样的话,他找回家人的意义又是什么。

裴京怀看的出徐衾在担心什么,他拉起青年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就不找父母,只找这个疑似有血缘的哥哥。”

徐衾点点头,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收了起来,他笑了笑:“我拿第一了,有什么奖励吗?”

裴京怀挑眉:“把我送给你算不算奖励。”

“你已经是我的了,我想要其它的奖励。”

“奖励自然是有,等会儿任你挑,先带你去吃一顿大餐好不好。”

徐衾:“我同意!”

-

徐衾和裴京怀也没在这里的待多久便回到了京都,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次在海边陆今慈还给他的手机。

徐衾把手机格式化卖了,还卖了五百块钱。

大概是因为手机用比较长,所以这点钱对于徐衾来说也算是一笔意外之财。

而裴京怀为了庆祝他成功拿下第一,给他整了个庆祝宴,但邀请的也就是他们认识的几个,其中也包括教授的妻子,也就是他俩的师娘了。

蒋锌本想着瞒着陆今慈,不告诉他,谁知道他竟然不请自来了,直接到吃饭的氛围尴尬的说不出来话。

最后还是教授打圆场,因为他也在学校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风声,也算是知道他们这几个小年轻里的弯弯绕绕。

“今天就图个开心嘛,其他的事情就别想太多了,等吃完以后再谈哈。”

徐衾眼下是直接被夹在了中间,左边前任,右边现任,他还给蒋锌一个求救的眼神,结果他竟然假装看不见。

蒋锌摸了摸鼻尖,他哪里敢跟陆今慈抢位置啊,不然等结束后他屁股得被踹开花。

徐衾没办法,只好往裴京怀那边缩了缩,能远离陆今慈多远就多远。

裴京怀朝着陆今慈翻了个白眼,真是影响胃口。

师娘瞧着徐衾也忒瘦了,心疼道:“衾宝可要多吃一点,多给自己补补肉。”

徐衾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裴京怀也瞅了瞅青年的细胳膊细腿,确实该养肥一点了,不然要是被别人看去了,说他苛待徐衾。

徐衾其实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烦闷,虽说是找哥哥,但是评委导师却说很奇怪的很,关于对方的信息资料都被抹去了,名字也找不上。

就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裴京怀知道后也在派人查这件事情,也发现是在故意阻止他们知道什么。

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有用的,只能先等等看。

陆今慈没什么太大的胃口吃饭,起身出门点了根烟抽。

他是又被陆女士关在了家里,说他最近很不对劲,还谈了很多话,后面陆女士也都知道了他们之间纠缠的事情。

虽然很无奈,但也没再说些什么。

陆女士也很不解,自己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花心大萝卜,只能说,造就成如今这幅无法挽回的场面,是陆今慈活该。

亏的她当初还劝过,当下不珍惜,后悔也来不及。

然后许落那家伙知道裴京怀和徐衾回来了,怕回家里会被搞,便打算在陆家住几天。

而陆今慈也算是真的遇到了不吃一点亏的主。

两人杠上了。

烦的陆今慈直接开车跑了。

这顿饭徐衾吃的还算是蛮开心的,他擦擦嘴:“我去上个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裴京怀点头:“好,去吧。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徐衾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还是在服务员的指示下才找到了卫生间,而他刚拐过弯就不小心撞到了人。

他说了声抱歉,便想走,却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徐衾懵了一下,后头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您好,是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抿唇,凌厉的眼神在青年身上上下打量着,随后落在了徐衾的脸上,迅速松开了手:“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徐衾哦了一声,说了声没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燕北珩盯着徐衾的背影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很快就来到了另一个包间。

“你怎么也来京都了。”

“我家那位身体不好,来给他寻医,正好办点事。”

陆今慈抿了口烟:“先不说这个,我记得许落是你表弟吧,你赶紧把他弄走。”

燕北珩笑出了声:“怎么了,许落那小子机灵的很,玩的也花,跟陆少爷可算是有的一拼,不如我们凑成亲家如何。”

“不要,我有喜欢的人。”

“是叫徐衾对吗,我刚才还碰到他了,我记得你们不是结束了吗。”

陆今慈敛眸:“做错事了,把人弄丢了。”

燕北珩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咂舌:“想要得到一个人还不简单吗,不行就把他藏起来好了,就算得不到,那还没机会抢吗?”

陆今慈目光幽深,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我还没你这么变态,做不到这种程度。”

“犹豫就会败北,你可以考虑考虑。”

燕北珩想到了家里的那位,:“只不过,你一旦要做了,他就会讨厌你,恨你,并且永远都不看你一眼。”

陆今慈沉默了下,没说话。

他跟燕北珩的关系还算是挺不错的,但对于他家里的那位却从未没有见过,连名字都不清楚,只知道对方身体不好,常年需要吃药。

他掐灭烟头,拍了拍燕北珩的肩膀:“行了,我先回去了,你有时间还是把许落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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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温润清冷,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感,似乎一切事物都融入不进他的眼里一样,只是一袭青色的衣衫却将他衬托的格外的美。

但他的脸色却有一种病态的白。

男人猛地咳嗽了几声,惊得一旁的仆人纷纷跪下紧张的开口:“先生,您快把药喝了吧,算我们求您的了。”

“是啊,先生,您这样一直拖着不喝,大少回来看到后肯定又会生气的。”

男人讥讽似的笑了声,淡漠的看着手中帕子里的鲜红血迹:“他生什么气,他不是巴不得我去死。”

仆人表情很是复杂,他们家大少明明非常的在乎先生,私底下更是为了先生做了很多的事情,但偏偏却不告诉先生,还总是故意的气先生,竟说些难听的话。

而且先生的脾气也很倔,两人是谁都不肯低头。

也就是旁观者清。

她们这些仆人可谓是看的一清二楚。

唉,先生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也不知道还能撑到几日。

“你们都起来吧,药我喝便是了。”男人叹了口气,燕北珩的脾气很差,见他是个病秧子定不会把火气撒在自己身上。

仆人们闻言赶紧将那熬好的汤药端了上来,还贴心的准备好了甜酥糕。

汤药入口,苦涩的很。

但男人还是一口气都给喝光了,吃了糕点解了苦味后他便让仆人推着轮椅回了房间。

而他来到房间后,视线缓缓停留在了书架上被扣倒的相框。

男人伸手拿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轻声呢喃着:“希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估计已经熬不了一年了。

眼泪划过,男人眼眶红澈,他已经跟燕北珩达成了交易,抹去自己的所有身份,就连曾经上过的学校中都找不出有关他的信息。

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突然在世界上消失的人。

谁都找不到。

房间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男人顿住,将手中的相框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还没等他转身,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今天你倒是识趣的把药喝了。”

燕北珩抿唇,一双凌厉深邃的眼眸中含着一丝温柔,只是背对着男人并没有看到他这副神情。

“沈褚寻。”

“我今日见到你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