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在发疯？不，他在关门
月色皎皎，時钟叩响了午夜的钟声，天幕拉上了漆黑的被褥。
黄昏逝去，夜来了，疲惫小城人民进入了梦乡，期望洗去一日得辛劳...
“吃饭了，少爷。”
名为“艾莉丝”的女仆轻叫几声无果后，推开半掩着的卧室门，果真见得，疲惫的少年正安静倚靠在轮椅上面。
眨动着睫毛，紧闭着眸子。
夜色柔和地搭在他侧颊面庞上，映射出他微微皱起的额角。
显然这这梦乡并非是如此的愉悦。
艾莉丝一席乖巧的黑色女仆装，她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还有些婴儿肥，乌黑秀发如瀑布披洒在腰间，她的肌肤在月色的笼罩下白的凄凄，有些病态的惨白让她的气质有些阴郁。
但是女孩担忧地抿着鲜红如血的唇，动作极尽轻柔，生怕吵醒了莫文轩，她轻轻弯腰透着姣好的身材。
少女十八，年华正好，凹凸有致。
她用白皙无瑕的手指拿起毯子。
艾莉丝将毯子盖在了莫文轩的身子上，她用闪烁着荧光的玉眸凝望着男孩，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营造出本应该存在影子。
她居然没有影子！
最终安安叹息一声，心疼无比。
但还是忍住担忧，静悄悄的将门紧紧的闭下。
...
莫文轩此刻身处在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的一切事物都透着一种梦幻。
在这方空间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迷雾，让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不真切的味道。
悬浮的洗澡小鸭顷刻之间，化作了流泪的小兔，破茧的蝴蝶转瞬被拽回了幼虫，蟋蟀低语中开起了玩笑，对着眼神坚定的少年叫着：
“早安”
莫文轩一挥手将这些幻影打碎，这里是他的梦境，或者说这是某个与他梦境相勾连的另一方小世界。
在莫文轩沉思或是睡去，或者说仅仅是鼻炎的时侯，这里便会显现在他的眼中。
由于他的左眼几乎没有睁开过，所以在他的视角内...
左目虚妄，右目人间。
他双眸紧闭，自己便能完好无损的进入这个世界之中，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他远处的几道恢弘的巨门。
莫文轩眺眸望去，迷雾逐渐的涣散，耳边开始传来各种杂乱的诵念之声，似有无数虔诚信徒俯首低语着：
“炎鸟东方，日出万象，羽金火燃，不灭不亡；
睿兽深藏，博学无双，言辩心肠，隐晦神光；
风兽奔腾，速度无匹，一闪难捕，威震四方；
云兽潜伏，变幻无穷，呼风唤雨，造化天地；
龙降远古，千里气势，鳞甲角冠，龙行龙息；”
在他的面前，屹立着五道颜色各异的神秘巨门，这五种颜色各有不同——“流沙耀金”、“白月光银”、“苍宝石蓝”、“勃艮第红”、“翠玉水绿”。
五色圣光，交织缠绕。
这五道大门都有淡淡的荧光透过空间的界限，映射到莫文轩的身体五处部位——左睛，左手，左腿，右腿，以及心脏。
莫文轩凝望着这五道被淡淡的迷雾笼罩看不真切神秘巨门，暗暗叹息一口气。
八年前的那一天。
他正是被金色耀眼光芒缠绕庇佑，这金色的力量来自这五门中金门，保护他在爆炸中几乎完好无损，只是被压在了房梁下不能动弹。
可是在北辰第一人民医院，医生们在做了相关的测试之后，发现莫文轩几乎半瘫，字面意义的一半瘫痪，左边边身子失去所有的知觉。
眼不能看，手不能举，腿不能行。
可是医生大眼瞪小眼，吹胡子难以理解。
这莫文轩身上明明就是只有双腿骨折，可是现在骨折也好了，莫文轩属于那种恢复力极强的人。
经过了几个月的疗养，莫文轩咔咔干饭，甚至荣获北辰第一人民医院康复科“最佳干饭患者”与“积极康复先进份子”的荣誉，此刻的男孩简直壮硕的和头小牛一样，身体无比健康。
可是就是半瘫了，医生接着大眼瞪小眼。
最终一个老教授揪着花白胡子，下了结论——“精神创伤综合症”。
简单来说就是莫文轩这个小朋友，经历被自己爷爷炸药炸飞了这件事情之后，就脑子中某根弦不对了，潜意识认为自己是一个瘫痪。
再简单来说，身体很健康，精神有问题。
只有莫文轩自己明白，这是那道金门庇佑自己的代价...
这代价就是这五道门栖息在他的梦境之中。
更为可怕的就是，这些门背后透出的力量映射在他现实生活中的身体部位上，试图控制他，代替他掌握他的身体。
这不禁让莫文轩汗毛炸立，让他联想到一个不好的词汇“夺舍”！
于是，莫文轩无时无刻在与那躁动的意识搏斗着，终于达到某种动态平衡，僵持住了。
这些部位，彻底陷入停滞。
莫文轩瘫了！
更让他恐惧的就是，他发现这些门隐隐有打开的趋势，甚至那最为具象化的金色大门已经开了一道小缝。
这些门后的力量对于莫文轩身体的渗透在缓慢的增加，直到...
莫文轩仍然忘不了那一天，居住在疗养院中静养的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穿着一条大裤衩子，控制不止自己的双腿在市区狂奔着。
市民纷纷拍照留念。
这一天踏上了头条：
“北辰一男子只穿一条裤衩裸奔，据知情人士报道，这是一位为爱冲锋的痴情男子，这是一种对女朋友表达爱意的特殊手段...”
曾经那些对老教授结论有怀疑的医生纷纷沉默，姜还是老的辣，这莫文轩绝对精神有问题。
莫文轩终于下定的决心，爷爷嘴里的碎碎念也愈发的清晰，那是一道道晦涩难懂的口诀，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封门。
他每间隔一个月时间，便是要来的伟岸的门厅前，重复枯燥关门工作。
自己身死事小，如果真的放出门后东西，让祂们控制自己的身体，恐怕有灭世的危险。
同样的错误，莫文轩不会犯第二次。
莫文轩仍旧把爷爷爆炸之前那一句话记载了心底，这一句话让莫文轩在封门这条路上从未回头。
“别怕，门开了，在关上就是了！”
莫文轩轻轻挥动手臂，金色大门前的迷障散去，露出一道古朴的门厅。
这道恢弘的金门上面印刻着“扶桑”两古朴篆书，此门金光闪耀，映照日辉。门中镜如圆盘，照耀四方。门周十二柱，柱上十二鸟，各司时节，载日而行。
门旁巨链如龙，缠绕紧锁，不容赤乌飞腾。仿若这道扶桑门开，便会日出并现，焚烧草木，灭绝生灵。
这道门正敞开一道细小的缝隙，一股玄奥的咒语在其中闯荡着...
少年在伟岸的门前渺小的如同蝼蚁，柔弱的可以被门后的祂轻易碾碎。
人类如何与神明相斗，门后面究竟有什么？
莫文轩淡然抬头凝望，眼眸冰冷如寂静的死夜，柔和轮廓变得有些森然，他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冷笑。
莫文轩抬起修长纤细，苍白如纸的手指。
轻轻比划着一个手势，这个手势是一个符号，与那一日老爷子相似。
在这个手势划过之后，那一道缝隙开始发出轰隆隆响动，来自天地的未知力量，在积压着这道开启的门，就要将其封闭。
封门者，借天地山川之力。
蝼蚁亦可撼树，蜉蝣无惧巨象！
蛊惑的邪祟低语此刻清晰，萦绕在少年心头，引诱男孩打开金色的潘多拉魔盒，步入堕落的深渊：
【打开这道门，你可以获得一切...】
【你不想获得无与伦比力量吗？】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我不是猪猪侠，我只是个废材，就想躺平。”
【你不想获得万人之上的权利吗？】
“政治太复杂，我估计获得这种权利，也会被我美女秘书背后捅刀，整天的人情世故不适合我，我连敬酒都不会，没兴趣。”
【....（沉默）】
【你不想让你失去的爷爷复生，失踪父母重现吗？】
“老爷子都成灰了，好不容易完成自己使命，就别惊扰了，至于我爸妈，我爹妈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过二人世界呢，他们还不想见我呢！”
【....】
“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莫文轩墨色眸子迎接上炙热的金色光芒，手势指尖停滞在一个点。
这一点散发着微微波澜，莫文轩右手放在这点上。
轻轻推出，推得淡然。
伴随着莫文轩稍显青涩的封门之语：
“心钥气锁，言印灵封！”
咔！
清脆的响声在虚幻的空间中响动着，古怪抽象的低语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万物寂寥，此间太平。
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