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 章 他来了他来了
夜已深，数学题已经刷到闭着眼也能得出答案的程度，沈淼淼放下铅笔，捏一下发酸的眼角离开椅子。冬季的窗外少了鸟类的鸣叫显得有些寂寞，树枝摇晃，原本不多的叶子在这段时间里零零散散都快掉完了，唯有鸟窝依旧稳稳地立在树上，等待着远在天边的它们在春季时回来光顾。
天空中时不时有飞机飞过的轰鸣声，尤其是临近春节这些天越发频繁，远在他乡的旅客应该也是思念亲人的吧，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怎么会在此刻想起了自己的原生父母了呢。
和周楠度过的春节总是很寒冷的。
记得有一年，周楠在除夕夜那天突然给了我一个礼物。几年没有收到过新年礼物的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显得格外惊讶，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放到房间待到十二点再珍惜地打开。
是一个小金锁，虽然是镀金的，但在沈淼淼心里这个礼物显得何其珍贵，满心欢喜的放在脖子上比了两下，这个尺寸看起来像是给婴儿的，但沉溺在喜悦中的她毫不在乎，又捂在怀里想象着母亲是不是已经变回了以前的那个母亲，也许这个金锁还是沈国庆买给她的呢。待到困了，她便把金锁用布小心翼翼的包起来，专门清空了一个柜子用来放进去锁起来，含着幸福的笑容睡着了。
“妈妈，谢谢你。”
第二天一起床，她便满心欢喜地跑过去向妈妈道谢，也趁着这个机会与母亲亲近些。但谢字还未说完，她便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抱着她的弟弟摇晃，他是要比我们吃多点的，奶瓶倒放着插入他的小嘴，刻度线一点一点地向下直到没有。
“哇，小进好乖呀，这么快就喝完了一瓶奶，以后肯定会长得白白胖胖又强壮。”
逆着光，她从母亲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神情，充满了母性的温柔，笑容泛着光辉，眼神中多了对未来的期待，同样刺眼的还有婴儿身上那个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金锁。
她不是傻的，她的小金锁只不过是在珠宝店里买那个大金锁时赠送的一个礼物罢了，还是店内搞新年大酬宾活动，只要买了都送的那种。
沈淼淼垂下眼帘，她和那个小金锁一样，只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手放的东西罢了。
外田地机器的轰鸣声已经停下，一天的劳作结束了，沈淼淼也回过神来，她笑了，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凄凉，廉价的施舍她偏偏也要像宝贝一样保存着，那个小金锁估计还在柜子里一直放着吧，至今也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爱着。
楼下一个路人随手丢下一个烟头，沈淼淼低着头阴沉沉的，她想吸烟了，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她估计已经25岁了吧，她可能逃脱了那个家庭，开启了一个属于她的人生了吧。
不过她想，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她太懦弱了，也许在那个未来，她依旧缩在那个小小的世界里，就为了得到父母的认可，选择被父母榨干价值，变成“伏弟魔”中的一员，永远也不会选择离开吧。
但这也是不可能成为现实的，因为她选择了解脱，拥有了一个新的人生。
嘭————
房门传来的震动令她缩了缩脖子，以为是自己的房门没有关好，沈淼淼走到门边准备关上房门，却发现动静好像是从沈凌房间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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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凌，如今你回来，是不是......”
又聊了会闲话，每个人脸上都藏不住困意，温嫚回房洗洗睡了，温逸留下来打扫卫生，而沈白儒按照约定直径走向了沈凌的房间。
沈凌坐在书桌前，没有因为沈白儒的到来改变坐姿，甚至连头都没有动一下。身旁是刚放下的乐器，桌上一堆白纸中放着一张写满了字迹的歌词。
“你来了。”声音平静，语气平缓，脸色镇定。
沈白儒推开门，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在两人独处的空间中，终于卸下人前的面具，露出来男人的疲惫，听到儿子的声音，他就静静的，静静的，不说话。
实际上沈凌内心：他来了！他来了！沈凌不行！你要冷静，冷静，冷静！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保持着这个样子就好了。他怎么不动了？看到我后偷偷掉眼泪了吗？
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震惊，肯定会感叹眼前的小子长大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吧。哼哼，老子现在一定很帅，只要我现在缓缓转身去和他对视，他眼睛中的我一定是事业有成，非常高大。
实际上沈白儒的内心：
不敢面对我了吧，刚刚还这么坚定自信，还以为成长了，切，还不是这个鸟样。背驼的比他小时候隔壁邻居家的98岁的李大爷还弯。裤子上的两个窟窿又是怎么回事，你看看这好看吗？天天出去鬼混花光了钱是吧，败家子。
这个小子的房间怎么这么乱啊，是经历过生化危机吗？丧生攻房了？该不会是夜晚变身成奥特曼去与哥斯拉对战三百天了吧。（这个中二的小孩）。
凳子上的袜子上的白点是斑点还是发霉，不是给他买了一个大衣柜了吗，天天穿着衣服看起来挺干净的，却是不知道偷偷在哪个角落发霉是吧。
还有垃圾桶里的纸堆，写不下去就别写了，还特地放了一张手抄的周杰伦歌词放在上面，总不可能是拿来骗他的吧。还有那把琴是怎么回事，他记得当初沈凌传照片给温逸时他偷偷看了两眼，不是白色的吗，这么快变成黄色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上面有两根弦已经是断了吧，这个方面还挺用功的，倒是继承了他的优秀衣钵。
过了一会儿，沈凌终于缓缓地移动他那张破烂旋转椅，年久失修的连接处已经生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沈凌有些尴尬，精心准备的出场却被这把破椅子给搞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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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知道沈凌为什么这么中二了，原来是遗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