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腥风血雨很快就过去了,蒋墩铭还是会因为小孩子气时不时的就来撩一下他们,沈淼淼倒也乐意陪着他玩,只是双方都有所收敛,不敢又闹出什么大事来给自己找麻烦,幼儿园里一切又回复了平静。

但是路知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临近新年,街上热热闹闹到处都是一片美好景象。周六,路知放假在家,外公外婆边择菜边陪着他看动画片,满满都是温馨。路知的父亲路广鹤街上趁着人多没人注意他,又来平安街闹事。

“路广鹤,你来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说着外婆就要关门。

外婆哪是路广鹤对手,只见他一把把门推开,挎着大步就要过来抱走路知。见路广鹤来者不善,外公外婆拼命阻拦,外公顶着五十多岁的身体挡在前面,拄着拐杖,颇有气势,

“路广鹤,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想带走路知,就从我这个老头子的身上踏过去,不然你就别想带走我的外孙。”

见状,路广鹤伸手就要去抓路知。奈何二老左挡右挡,任凭他就是怎么抓也抓不到路知的一点。

路广鹤气急败坏,皱起眉头,“爸,妈,我就是要带路知回老家去见一下我爸妈,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你们要是再这样下去,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啊。”说着就拿起桌子上的水壶要扔过去。

外公赶紧把路知护得更紧,“我告诉你,之前是我们没看清你的真面目,今天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再伤害到小知一点!咳咳,咳咳。”外公年纪大了,又有点哮喘,说完就止不住地咳嗽,听着骇人。

…………

有一年暑假路广鹤也是这样,说是已经想明白了,想要接路知回去照顾他,要尽父亲应尽的责任,求了二老很久。外公外婆实在是不忍心一个孩子从小不能体验父母的疼爱,便面面相聚不知道该不该放手好。

见他们动摇了,路广鹤接着道,“爸妈,你们就让我带路知回去吧,这么久了,我也想他了。”

路知看着父亲对着他笑,本以为父亲改正了,便想着原谅他,乖乖地跟他回去,让外公外婆别担心。可谁想到路广鹤根本没有心,笑容之下是更加的恶毒。

他把路知带回去后就把这几年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发泄在路知身上,拿着警棍,毫不留情。路知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看着父亲,流下了厌恨的泪水,路广鹤再也不可能是他的父亲了,他闭上眼不再反抗,任由挨打。

“贱人,是你害得我身败名裂,是你害我现在一无所有,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没有尽父亲的责任,路广鹤把路知锁在家里不让他出去,路知好几次逃离都被他抓回去,免不了受皮肉之苦。外公外婆担心路知打电话过去想听听外孙的声音,但路广鹤从不让路知出声,拼命捂住他的嘴,把他锁在房间里,二老听到的只是他的谎言。

路知被折磨的没有一块好肉,人也瘦了一圈。终于有一天等到路广鹤晚上出外勤的时候,路知借机跳窗逃离出来,脚被扭到了,但是他顾不上,只是拼命往前跑,拼命往前跑。他不敢停下来,怕路广鹤发现后过来找他,他只能绕道走。

在一个小巷子里碰到了一位老爷爷在搬箱子进小卖部,路知实在是走不动了,哑着嗓子开口,“爷爷,求求你了,能不能把我送到平安街。”

老爷爷看他浑身脏兮兮的以为是被人贩子拐卖逃出来的,便好心给他一瓶水后把他送了回去。

二老半夜还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吓了一跳,得知是路知后连忙送去了医院。

…………

三人被路广鹤步步紧逼到了厨房,眼看着路广鹤就要砸下来,老爷子把外婆推开转身捂着头拿背部阻挡。

玻璃声落下,可老头子并没有受到伤害,回头看,路知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把水果刀扎向路广鹤的大腿。

“啊!小兔崽子!”路广鹤抱着腿满脸都是愤怒,挥手就要打路知,路知双腿还在颤抖,眼看就要落下,如同之前打他的日日夜夜,绝望地闭上眼睛。

外公外婆,对不起……

巴掌没有落下,隔壁邻居家的苏大叔及时赶到,“臭小子,我警告你,我刚刚已经报警了,你就等着吧。”

苏大叔平时是搬货物的,两个手臂肌肉大的很,路广鹤瞬时间就没了气势。

如释重负,外婆赶紧过去抱紧路知,生怕他再受到什么伤害。

警局内,路广鹤知道现在抢儿子赢的几率不大,而且这里也不没有他的工作单位好商量,便没有再提起要把路知带回家。外公外婆赔了500块钱医药费,路知力气不大,加上当时害怕,水果刀并没有扎进深处,他只受了点皮外伤。而路广鹤被强制保证不得再去平安街闹事。

“既然你们都做出了保证,双方互相道个歉就可以离开警局了。”

警察小哥吐了一口气,这男的还说是警察,简直就是个畜生。这种扶养的案子他见多了,倒是父亲在来警局后没有再提起要儿子的他是第一次见,想了想,他转头提醒实习生多留意路广鹤的今后动向。

门外坐着的路知心想,“如果,如果当时自己能大力一点就好了,如果快点长大就能保护外公外婆了。”握着警局姐姐刚刚给的水杯的手紧了紧。

见外公外婆出来,路知赶紧上去抱住他们,一天下来,父亲强制压迫他的事情他没有哭,要打他的时候他没有哭,可是现在他却哭了,他害怕外公外婆会因为他坐牢。

外婆心疼的抱起他,手掌一下一下拍着他哭的一抽一抽的后背,“好了好了,小知,我们回家啊,有外公外婆在,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小知,有没有人可以从外公外婆身边抢走小知。”

门外,路广鹤灰头灰脸地看着三口人,面部极其扭曲,“等着吧小兔崽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总有一天你还是会被我抓住,哼。 ”说着朝旁边的汽车踢了一脚。

“喂,找死啊!”车窗突然下降,里面的男人恶狠狠地朝他吐了一口口水。路广鹤连忙道歉,灰溜溜地跑了。

黑暗狭小的巷子里只有一盏年久失修的路灯,昏昏暗暗。路知紧紧抱住外婆的脖子,右手抓着外公的手掌,这就是他的全世界,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