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戈静静的盯着自己的老母亲。

谢老夫人被长子盯得发毛,有些心惊肉跳的。

“母亲,您过了!”

谢云戈开头就是这么句指责的话,谢老夫人听了直觉得脑瓜子都嗡嗡的响。

这就是她养大的儿子!

“云戈!你可真是……娘的好儿子啊!”谢老夫人一脸伤心的盯着长子。

“供你读书读出来了,如今你当官了,就不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了?现在大晚上的跑来我这个做当娘的!”

“我只想问问你,我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是因为我这老婆子没亲自去看望宋氏,你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是吧?”

谢云戈冷着脸听着他母亲激动的质问。

“和青蓝无关……”

“你别否认!”谢老夫人粗鲁的打断他,“母亲也和你说说母亲的委屈!”

“宋氏今日午膳在我老婆子的院子里这里用的,回去就吐了,这不是将嫌疑指向了我老婆子了?”

“这好在杜氏没出什么事,否则老婆子我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你说我老婆子能不生气?差点就因为宋氏,成了一个对儿媳妇下黑手的恶婆婆了!老婆子我是做不到还要亲自去看她!”

谢老夫人说完就赌气不看谢天戈了。

谢天戈却一直看着她。

“母亲这么着急的解释做甚?儿子都说了,并非为青蓝而来。至于青蓝,她自来心思单纯,对母亲又恭顺有加,她并没有将母亲想的如此不堪。”

谢老夫人老脸一僵。

如此不堪?

难道她亲生的儿子这样想她?

谢老夫人心里堵的慌,只觉自己忍辱负重,有苦说不出。

“母亲,我来是为了紫姐儿和橙姐儿!”

谢老夫人一听长子提起了长房两个孙女,心中一颤。

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不管是对长子还是次子的女儿,她打心里都是不喜的。

孙女么,养大了也只是为了孙子们铺路的,要养那么金贵做甚?

就该从小教育好,让她们拥有为家族着想的品格……

沉吟片刻后,谢老夫人便道:“说起紫姐儿和橙姐儿两个啊,我这个做祖母也疼的很!你这样说,可是嫌母亲亏待两个孙女了?”

“青蓝为了谢家,兢兢业业,内院中馈,外院生意什么都压在她一人身上了。因对母亲信任,才真心将紫姐儿和橙姐儿的教养托付给母亲了。”

“母亲仔细想想,这些年,你对紫姐儿和橙姐儿可是当真心疼过?您可拍着胸膛说,您对得起青蓝的托付?”

说到后面,谢天戈已经握紧了拳头。

谢老夫人看着长子那幽深得看不见底的黑眸,又气又心痛。

“你……你怎可对母亲如此咄咄逼人?我这做婆婆的,还要如何对得起儿媳妇?”

“我自来为你们姊妹几个呕心沥血,如今老了老了,不说享福,还要被……”

“母亲!”谢云戈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

“儿子知道您一心为我们姊妹谋算,为谢家谋算!可您要知道,我和青蓝也是做父母的,我们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你……”

谢老夫人狠狠闭了闭眼,抖着手指着谢天戈,“好,好,好!你早已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母亲说不过你,你走吧,走!”

谢云戈转身。

随即又回过头来。

“母亲,忘了和你说了,从今往后紫姐儿和橙姐儿的教养不劳您费心了,自有我和青蓝夫妻俩亲自教养。”

“随你!你如今是官身了,自然主意越来越正,也不必和我老婆子说!”

谢老夫人愤恨的回道。

“还有!”谢天戈盯着老母亲的脸,昏暗的烛光下,看着有些狰狞。

他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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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见到长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谢老夫人气的将茶几上的茶器全部扫到地上。

“宋氏!都是那狐媚子!”

“老夫人您消消气!”童妈妈赶紧上前来收拾,收拾好了又赶紧上来给学谢老夫人拍背顺气。

“童妈妈,你明日一早就去郊外找四舅夫人,给她带话,让她即刻带顺兰来谢府!”

谢老夫人阴着脸,老眼中闪过狠辣。

童妈妈在一边也看得心惊,但还是低声问:“老夫人您不再看看?”

“老身改主意了!”谢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移到童妈妈脸上,“你照老身意思去办就是。”

“是!”童妈妈应声。

谢云戈从鹤年堂离开后并没有回宜华堂。

而是打着灯笼去了外院。

他的长随谢长苗已经躺下了,听到小厮敲门,说是大爷来找,吓得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

谢云戈脸色阴沉如水,长随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耽误了大爷要紧的事。

脸都白了。

待听到大爷的吩咐后,才松了一口气。

赶紧连声的应下了,答应明日早起就去办。

待谢云戈离开后,长随谢长苗再也睡不着了。

大爷这是在查老夫人啊!

看来府中后院要出大事了……

谢云戈依然没有回后院,而是去了书房。

又让小厮将弟弟谢云翼喊了过来。

谢云翼被人喊醒气的一脚将来喊她的丫鬟一脚给踹飞了,吓得杜氏一声不敢吭。

杜氏容貌是极好,可出身算不上好,又没有宋青蓝有银子傍身,成亲五载了,谢云翼越发对她不上心,她也不敢劝的。

毕竟谢云翼不像谢云戈,性子不像,读书也不像。

加上他是小儿子,被谢老夫人偏疼了许多,随着宋青蓝嫁入谢家,谢家日子越来越好后,自认为小儿子和小儿女年纪小小吃了那么多苦,就尤其的偏疼两个小的。

谢云翼可以说,已经被谢老夫人给惯坏了。

但,他怕他那读书厉害,不苟言笑的长兄。

即便长兄这么晚让人将他从床上挖起来,他也只敢对着伺候的下人发气。

不敢怪谢云戈这个长兄一点点。

典型的欺软怕硬!

初秋的夜晚,天凉似水,谢云翼穿的少了,战战兢兢的往谢云戈的书房去。

到了书房,谢云戈的小厮迎了谢云翼进去,请了他入座,也很快上了热茶来。

抖抖索索的捧着茶盅喝了几口茶,谢云翼抬头看着自家兄长,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谢云戈看也没看他一眼。

他心里明白也无奈,他这个弟弟虽自小也吃了苦,可老母亲溺爱,是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

连脑子也是糊涂的,最听老母亲的话……

家长兄不搭理他,谢云翼沉不住气了。

忐忑的问他:“长兄,这么晚了,你喊弟弟来书房可是有要紧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