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博提起来这事就头疼。
“刚开始说的好好的,我给他报个成人本科,学财会,学费我来出,每个月再给他加一千零花钱。他一开始知道的时候,还挺高兴挺乐意的,说会计是管钱的,他乐意干这活儿。可课上了才一个多月,就开始不去了,说看见字儿就头疼。我就给他讲道理啊,可他跟个倔驴似的不听,还撒泼打滚的。不光是这,他跟我对着干似的。我不是把他调花园路一店来了吗,想着离家近点。可他天天在新店嚼着口香糖带头打游戏,破洞裤又穿起来,流氓头也留起来了,还打了他妈的一排耳钉!店长开始时看我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打起游戏来不管不顾,上错好几次客人的餐,因为这个,店里被投诉了好几次,这直接影响店长的评优考核,店长这才跟我委婉的反应了这个事儿。”
楚暮羽苦笑两声:“那你怎么解决的。”
陈中博咳嗽一声,说:“我趁着夜黑风高……动手了。”
陈中博当晚叫他理解了老公除了是老公,还是老板,更是一家之主。林明达这一晚上又是挨熊,又是挨揍,又是挨干的,哭的稀里哗啦的,完事以后生了很大的气,心里特别不痛快,干脆直接在店里住,任陈中博怎么说都不肯回家,还申请了员工宿舍,非要出去住。
楚暮羽无语道:“卧艹,你知道自己什么段位吗?你他妈一黑带给他动手。”
“我他妈手下有准,他是我对象,又不是我仇人。”
“……”
“这下怎么办,他都三天不回家了。我去店里找他,他都不带看我的。”
“你自己惹的事儿,自己想办法。”楚暮羽摸走了银行卡,说:“有合适的房产销售推给我。我走了。”
楚暮羽离开之后,陈中博想来想去,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了,决定‘纡尊降贵’请林明达回家。
林明达老早就注意到陈中博来了,车停在店门口,见他看过来车鸣了几声滴,林明达甩头没理他,继续干活了。他觉得陈中博这种好面子的人,肯定不会进来。可干着活干着活,后脖领子一紧,直接被陈中博从后面拎着,拖进了办公室。
林明达挣扎着,踢着腿跟他斗着力气,怒目圆瞪:“干嘛!我要工作呢!”
陈中博把他抵在门上,说:“歇一会儿。”
林明达阴阳怪气说:“不敢歇,怕老板挑我毛病。”
“……”陈中博陪笑说:“还生气呢?”
林明达“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生硬着头说:“不敢。”
陈中博说:“你有错没?”
林明达本以为他是来道歉的,没想到竟然追到店里来指责自己。他生气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起开,我要出去。”
林明达想到那天那么羞耻的场景脸颊发烫,他又羞愤又委屈,小时候父母在外干活,他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主打一个溺爱,别说挨打了,挨骂都没有过.
“我用手打的,又不怎么疼。”
林明达也不觉得特别疼,但当时被压制着,一动不能动的力量悬殊,叫他气得抓狂。
陈中博继续说:“我跟你道歉。别出去住,求你了,我改。”
“我才不相信你。”
“我给你写保证书。”陈中博深谙哄对象的绝佳套路,继续说:“我给你买高达,你上次说的那个。”
林明达斜着眼看了一眼,陈中博注意到他表情缓和,接着说:“再发个红包,这个数。”
林明达表情更加柔和。他掰着陈中博的手指,加了一根手指,说:“这个数,我考虑考虑。”
陈中博抵着他脑袋笑:“好。”
林明达再抬头就是笑脸了。“那你下班来接我。”
“嗯。”
林明达夜里跟着陈中博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回柔软舒适的大床后,开心的打滚。“好舒服啊。”
陈中博坐在床的另一侧看书,笑说:“比店里住着舒服多了吧,所以少干离家出走这种事儿,多委屈自己啊。”
“哼。我就不该让你追到我。追我的时候,带我出去吃喝玩乐,捧在手心里哄。追到手了,又是逼我念书,又是逼我上班,还动手打人……”
陈中博再次申明说:“我那不叫打人吧,顶多算是压制,再说,你后来不是也挺爽的。”
“我才没有爽!”林明达羞愤得争辩。“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怎么个意思,林明达?”
“干什么!?”林明达扫到他眼底的微光,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他威胁道:“我走了!”
陈中博偃旗息鼓,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错了。”
林明达取得阶段性胜利,笑嘻嘻道:“跟你看个东西。”
陈中博看他挤眉弄眼的,神神叨叨的,直觉上觉得他没憋好屁,故意道:“你眼睛怎么了?”
林明达狠狠白了他一眼,潇洒着抬起手,一张银行卡出现在他两指之间。
“银行卡?”
林明达得意洋洋说:“原来借你那二十万,今天连本带利还给你。”
陈中博愣了愣,他听说肇事司机判的赔款这几天要到账,没想到林明达这么快就把钱还给自己了。他笑着说:“不用了,我又不急着用。再说,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no,no,no,”林明达拽着贫乏的英文词库,摇着头坚定又得意着说:“一码归一码。这钱你必须得要。”
“真不用。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身抵债就行。”陈中博做出色色的表情,压上去要吻他,谁知林明达抬脚把他挡开,骄傲着扬着下巴说:“慢着,从前我欠你钱,在床上没什么话语权……”
陈中博蹙眉,看着林明达继续作妖说:“今天咱还清了账,身板子硬了。知道啥叫翻身农奴把歌唱不?小博子……”
小博子抱着手臂看着他。
林明达单腿屈膝舒适着躺着,手放松的搭在膝盖上,做出一个拽炸天的大爷姿势说:“今晚上给小爷趴好了,小爷给你好好上一课……啊!啊!博哥,博哥!”
林明达被翻了过去,被陈中博压在身下,膝盖抵住了腰,大巴掌不留情面的往屁股上扇了两下。
“啊!腰,腰疼!”
“还‘翻身农奴把歌唱’,唱啊,你唱啊!”陈中博坐在他身上,大耳刮子往他屁股上招呼!
林明达又羞又气,要冒烟了,喊着说:“陈中博,你欺负人!你不讲道理!”
“是啊。我就是欺负你,不是说‘唱’的吗?赶紧的,等着听呢!”
“不,不唱了!哎呦,疼,博哥……老公!”林明达在他压制下无力挣扎着。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从明天开始就每天跑他个十公里,再撸两小时铁,否则每每遇见武力,他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仔一样任人宰割。耻辱!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收拾。”陈中博咬着后槽牙,手掌隔着睡裤在他屁股上磨搓。“说,谁趴好?”
林明达涨红了脸,不敢继续说让他趴好,但也不愿意认怂,带着‘士可杀不可辱’的气势,犟着头不搭理他。
陈中博“呵呵”冷笑两声,咬着后槽牙说:“真有骨气……博哥就喜欢有骨气的。”
热浪过后,俩人一身黏腻躺在床上。林明达身体说不出的舒适和放松,但因为生气和羞愤,简单擦了擦以后,就头蒙在被子里,当起了鸵鸟。
陈中博拿出几个月前,林明达在出租屋里用奥利奥盒子和炭烧火柴棒写出的二十万元的借据,哼着歌儿拿相框裱在了床头。
林明达从枕头下面露出一直眼睛,无语着看着他的恶趣味。
“记住了,这就是你的卖身契。”陈中博用手指弹了一下相框。
“至于这二十万嘛。五万打给妹妹,给她上学用。五万转给爸妈,老人了,手里有点钱,心里安稳。五万给你存死期,免得你乱花钱……”
林明达眸子微微颤动。
“最后五万存我这儿,平时看情况给你零花或者做点别的。注意这个钱只有表现好的时候才会发。表现不好,别说这个没有,其他的零花钱也没了。”
“……”林明达:“那我今天算表现好吗?”
“……”陈中博冷笑了一声,“前期表现很差,后面还行吧……”
林明达把头埋进枕头,过了一会试图动了动身体,腰腿都酸麻酸麻的。他翻身努力蹭过去,抱住陈中博的腰。
“我恨死你了。”林明达咬着牙说。
陈中博不以为然,拨弄着手机说:“我怎么不觉得,我觉得你刚才爱得不行。”
林明达在他腰上咬了一口,陈中博“嗷”一声差点跳起来,“你属狗的啊!”
林明达说:“博哥。我觉得我以前是喜欢你。我现在有点爱你了。”
“操!”陈中博说,“老子早就爱你了。”
林明达摇了摇头:“你那是低俗的爱。我爱你爱的比较高雅。”
“滚你丫。”陈中博继续问,“明天的课……”
林明达哀嚎一声。
陈中博笑:“上一次给你发二百块钱。”
林明达沉默一瞬:“好吧,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