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陌黎的话,殷纪和傅鸢十分赞同,但问题是现在的情况要如何突围?

陌黎问非樾要来医院的结构图纸,双手拿着图纸,懒洋洋地靠在墙柱边。

看起来十分漫不经心,似乎他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处境。

陌黎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恋人那张气汹汹冷冰冰却完全长在他审美上的俊脸。

夏辞生气的时候嘴唇会不自觉地抿起,脸颊微微鼓起,有时候惹毛了还会下意识咬自已的唇,总会咬破一个小口。

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恼怒和不爽,似乎下一秒就要张嘴给陌黎咬上一口,或者抬起腿来一招“兔子蹬鹰”。

这么想着,陌黎忍不住轻笑一声,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傅鸢和殷纪看了陌黎一眼,忍不住皱眉,默不作声地稍稍远离了他。

这孩子怕是又疯了,离远点,免得被传染。

殷纪没再理陌黎,转头看向王一慕,翡翠绿的眸子稍稍扫过众人,“问问有没有人身上带有一些爆炸型的武器。”

王一慕问了一圈,有几名队员表示他们留了一个心眼,身上带了手榴弹。

收集起来,数了数,只有四枚。

傅鸢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不够,爆炸威力不足以把外面的丧尸都清理掉。”

“那怎么办?”王一慕急得在原地直打转,晃的林清玥她们都要晕了。

“或许……”陌黎收起了图纸,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在脸上化开,“我们可以利用做局的人。”

陌黎的声音没有刻意压制,说出的话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霓樱止不住浑身一颤,浑身的汗毛竖起,莫名感觉脊背发凉。

身边的非樾还以为她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还没缓过来,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霓樱对非樾扬起了一个僵硬的微笑,随即转过头,粉色瞳孔死死地盯着陌黎。

垂放在身侧的左手用力攥紧握拳,脸色阴沉。

陌黎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不善的目光,这种感觉就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野兽,正伺机而动。

但可惜,陌黎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

陌黎假装无视了这道冰冷的视线,和殷纪他们继续商讨着。

在此期间,霓樱找了借口去了里面尽头的卫生间,错过了他们三人的谈话。

“尸体掉下来的地方是五楼。”傅鸢回想了一下,他的记性总是很好,“浑身是血,很可能是被人蓄意谋杀后当做引诱丧尸的诱饵,为了除掉我们?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殷纪无奈地耸耸肩,金色链条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笑道:“总会有那么几个蠢货,自以为很聪明。”

陌黎向王一慕招了招手,低头跟她说了些什么。

王一慕听后点了点头,招呼非樾她们过来,带着十名队员上了楼。

“伪绅士,你负责护送幸存者,少一个人我就对你家提高百分之一的关税。”陌黎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殷纪。

“哈?你这是坐地起价!无良奸商!”殷纪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真令老父亲寒心。”

傅鸢也有些疑惑,歪了歪头调侃道:“阿陌,你变了,以前的你可不管这些的,你追求的只有利益。”

闻言,陌黎无奈地笑了笑,微微仰头看向窗外渐渐落下的太阳,眼尾上挑,带着一抹温柔的浅笑。

残阳如血,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火红色调,仿佛一片燃烧着的赤焰海洋。

那绚烂的赤金色光芒,宛如夏辞那双清澈而迷人的眼眸,令人陶醉,痴迷。

沉沦于此,越陷越深。

每一次与夏辞的对视,都会撩拨起陌黎潜藏于心底的那根心弦。

微风拂过,激起阵阵涟漪。

胸腔里剧烈跳动的那颗心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爱他。

陌黎愿意为了爱而改变,即便他不认为之前那个只顾追求利益的疯子是错误的。

但是,无所谓了。

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陌黎贪恋起了那一缕耀眼的光芒,即便那个太阳不独属于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抓住了,便不想放手了,陌黎总是贪心的。

“Love of Rose,这是你们教给我的。”陌黎转头看向站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仿佛多年以前,那个向往自由的男孩曾经拥有过的短暂的快乐。

“不是吗?父亲。”

阳光刺破黑暗,照亮了他的心房;

瞎子捕捉残阳,治愈了他的心盲。

触手可及的,是残烛的火光;

拼命拥抱的,是期待已久的阳光。

看着天边渐渐隐没的赤阳,耳边传来的呼呼的风声,不经意间便撩起了他柔软的墨色发丝。

长长的睫毛微颤,与赤阳有着一般颜色的瞳孔正静静地眺望远方。

洛肆走了过来,将一瓶水递给夏辞,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既然这么想他,又为什么假装生气不理他?”

“谢谢。”夏辞接过那瓶水,并没有着急拧开,笑道:“谁想他了?”

洛肆身上的黑色冲锋衣早已脱下,单薄的黑色运动背心露出了他结实的臂膀。

身上的血迹斑斑,十分刺眼,但他并不在意。

“阿辞,有句话说的没错,‘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不可否认这句话。”洛肆无奈地耸耸肩,“因为我们,不止是我们。”

他们身上背负着的是无数人的信仰,这些沉重的责任犹如一座高山压在他们的肩头,难以喘息。

与众不同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能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已的情感,只要他们的决策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整个蓝星格局的改变。

无论是处理国与国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是参与实力的角逐与竞争,亦或是面对文化间的碰撞与冲突,他们都不是孤立的个体,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角色。

“是啊……”夏辞无奈苦笑,懒洋洋地靠在墙边,身上的血污都不曾玷污他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我和陌黎现在这样的关系到底是不是对的。”

闻言,洛肆转头看着夏辞美好的侧颜,俊美的容颜却隐隐透着憔悴的疲态,眼神依旧坚毅清明,却似乎多了些许与以前不同的情愫。

洛肆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夏辞的下文。

夏辞长叹了口气,“我们约定过,如果到最后我和他又一次不得不因为所谓的利益和立场而分道扬镳的时候,我们会和平分手,至少不会落得个不欢而散的悲剧。”

洛肆走上前,抬头望着远方灿烂的红霞,轻声开口道:“但其实,你后悔了吧。”

“是啊……”夏辞的眼眸微垂,眼底流露出丝丝的无奈,“当他再一次提起的时候,我竟然会下意识觉得这很荒谬。该放手的时候,却不想放手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

“这一点都不像我。”

洛肆摇了摇头,虽然他在感情这方面没有什么涉猎和经验,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更何况以前有殷纪和傅鸢,现在有陌黎和夏辞。

感情这事太麻烦了,他决心要离这东西远一点,死也不碰爱情这份毒药。

“阿辞,如果是陌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或是你觉得和他在一起不开心,我第一个不答应。”洛肆早就看这拐走他兄弟的黄毛小孩不顺眼了,却话锋一转,道:“但显然,你生气的原因不是这些。”

你只是不愿和他分开了,洛肆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他点到即止,不深入交谈。

这段感情太复杂,更多的还是要看夏辞自已的想法。

过了良久,夏辞轻笑着转过头,抬眸望着渐渐隐去的赤阳。

那轮皎洁的弯月高挂,落下的银辉美丽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