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愉发泄完,久久未语,她其实觉得活着好难,好难好难,所以,她说她下辈子不想再来,并不是假话,人生诸多苦楚,她从小就在咀嚼品尝。

记得曾有个对她穷追不舍的男性,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穷追,安愉甚至没喝到过他的一瓶水。

安愉也不是因为对方只说不做而心生不喜,而是她这个人,眼瞎早在成长的过程中就治好了,现在她看人的第一眼就会在对方的身上打上标签。

有些人,一辈子也最多只是点头之交,有些人一辈子也只能止步于朋友,在她这里,并不存在日久生情。

几次拒绝之后,对方恼了,说她怕是还未经受社会的毒打,不然不会不知他的好。

给安愉直接整笑了,笑得她眼泪都出来了,真的好好笑啊!

而且,她安愉纵使活得再如何艰难,也不会去靠结婚来躲避,况且,婚姻它大多不是港湾,而是坟墓啊!

当她是多么想不开,多么恨嫁?

就算有一天她要结婚,也至少要找一个真心对她好的吧,而不是性别为男就可以的,她不求大富大贵,但求相互扶持。

映空:“命格被偷以后,会影响到人际关系,人见人爱也可能会变成人厌狗嫌,所以,应该是在十二岁那个时间点被偷的命格。”

安愉:“……”

人厌狗嫌这四个字……有一说一,虽然不大中听,但事实确实是如此,真让人半分都反驳不得。

不过十二岁的时候,她想了又想,好像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出现过特别的人。

李炜却不干了,“什么人厌狗嫌,明明都是有眼无珠,我怎么就一见她就喜欢,一见她就觉得亲近,还不是分人?”

安愉感动,是了,她虽然朋友不多,但却都是可以交托后背的朋友,比之以前环绕着两面三刀的众人,她其实也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

无用的社交,没有也罢,她早就不会理会旁人的眼光了,生活是自己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比什么都强。

映空也不理会李炜,提出自己的疑问,“你在高二转变的那一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应当是有人为你阻挡了命格缺失造成的伤害,不然不会突然觉醒。”

李炜心头一跳,收起眼中的情绪,“莫非是勾走你幽精的那家伙?!”

安愉一下子苍白了脸色,让李炜心沉谷底。

她磨磨后槽牙,“说说吧,也算好事,好歹幽精有了找寻的方向。”

安愉却摇了摇头,“那人失踪了,找不回来了,而且幽精也不是非有不可,没就没了吧。”

李炜生气,“失踪?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好端端地失踪?没出息!为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安小鱼你亏不亏?你把这棵歪脖子树找到刨了成不成?十几年了,根本没有一丝再续前缘的可能,安小鱼你该收心了。”

安愉摇头苦笑一下,“有些难啊,我曾经也以为时间会磨平一切,可那抹身影却无论如何都忘不掉,我甚至无法忘记他的脸。

十几年了,他会一次次出现在我的梦里,让我不要忘记他,若我真忘了他,那这世间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他来过的痕迹?

我也想知道,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消失不见?怎么会活见不到人,死也见不到尸?

我毕业以后回去过高中就读的学校,想要查找一些关于他的信息,可竟然什么都没有,就连学生档案中也没有他,就像他是个从来不曾存在过的人一般。”

安愉看向映空,“你说他为我阻挡了命格缺失的伤害,那我是不是将他害死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消失得如此彻底?十几年了,除了在梦中见过他,我在哪里都找不到他。”

映空否定,“能为你挡煞,命格必然不凡,不应轻易会死。”

李炜猜测,“会不会对方压根儿就不是人?会不会只有安愉能看到他?”

安愉否定,“不可能!他真实存在过,我当时的朋友都见过他,当时我对他的喜欢,热烈到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李炜:“……”岂止是从前,现在提起也热烈到让人心酸。

映空也否定,“必然是活人,不然无法为她挡煞。”

安愉心中五味杂陈,她并不怀疑自己当下对他是否还有感情,因为每当他入梦,安愉的心还会如同小鹿在乱撞,她清楚知道是梦,但每次都只想永远陷在梦中,永远不要醒过来。

“还喜欢他?”李炜问。

安愉重重点头,“喜欢,现在已经不只是喜欢,还是执念,是生是死,总该有个结果,他是我的心魔。”

李炜神色复杂,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隐隐有血色从手中渗出。

那人在安愉的心中真得很重要,重要到连两人之间的往事,安愉都不想与人分享,重要到她第一次听到安愉提起他,却连名字都不知道。

映空:“不管怎样,幽精还是要尽量找寻,不然纵使找回命格,安愉的上限依旧会一眼望到头。”

安愉的心脏已经许久未曾乱了节律,而现在,她能感觉到其在胸膛中砰砰作响,节律很快,她知道,她是在兴奋,仅仅只是想要去找他,她便兴奋不已。

“什么时候回家?找回命格更为迫切一些。”映空问。

李炜的目光也聚集在了安愉身上。

安愉想了想,“炜炜,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李炜:“无所谓,我这些年没怎么歇过,攒了很久的假期。”

安愉点点头,“那便事不宜迟,今天就回吧,离过年没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