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台上无人
台上几位院主却是在窃窃私语。
石水偷偷跟身边人说着小话,“这肖紫矜现在是越来越不避讳了”,她身边的人看着是个胖子,笛飞声越看越觉得这人带着些搅混水的模样。
那是白江鹑。
笛飞声语气仍旧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想法却与前世有诸多不同,“我还以为,乔婉娩是你的女人?”
他这句话听着总有点争风吃醋的意思,也幸好李莲花和方多病都沉浸在百川院或是其他事情里,没能察觉。
“乔姑娘她只属于她自己。”
笛飞声定了心神,没再多言。
“肖某有幸,与诸位一同见证少师剑重见天日!”
等乔婉娩心下平静下来,肖紫矜也象征性地说了句开场。
这句结束,赏剑大会也才算正式开始。
周遭的人群拥挤,却没有声音,都恨不得把眼睛贴到放置少师的台上。
没人敢打扰当下的紧张气氛,或许,那是独属于李相夷的荣光。
木盖打开的一瞬间,少师剑重现。
方多病十分激动,那可是他师父,天下第一李相夷曾经的配剑!
“哎,李莲花你快看,还真是少师剑!”
“李相夷就是用他自创的相夷太剑,一剑惊艳江湖!”
“听说他还为了博乔姑娘一笑,在剑柄上系了丈许红绸,在扬州江山笑屋顶练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引得万人空巷”
“据说争相围观者不知多少,只为目睹那红绸一剑,今日你们俩也算长了见识了!”
方多病骄傲的劲头,活像当年的红绸一剑是他使出来的。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给他回应。
那些年,或许是贪了念,发了狂,见到有好感的姑娘,少年心性总是忍不住的。
总想着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做些旁人做不来的事,干些别人不敢干的行当。
再大胆的江湖人,也没人像他当年那般张狂。
那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没被辜负,乔婉娩没有吝啬她的笑,她给了李相夷别人得不到的情感。
思及此,李莲花笑的有些忧伤,面具的遮挡之下,没人看见他有些红血丝的眼。
笛飞声又有些懊恼,为什么他刚才又让李莲花想起了不太美好的记忆 ,他果真是当不了一个合格的朋友。
也不知道前世那年,李莲花是不是忍他忍得都要闷出气来。
“那只是少时心性,做事情太夸张了而已。”
李莲花有些不太认同地回怼了一句,也没能想到笛飞声还会替他说些好话。
“他做事是招摇了些,很正常。”
方多病脸一下子有些僵, “你们两个什么态度啊?”,然后有些愤愤地看了他二人一眼,“这可是你们俩无法觊觎的高度,我看你二人纯属妒忌!”,说完又急急忙忙去看台上的少师剑。
李莲花和笛飞声对视一眼,似乎都觉得挺有趣。
“诸位若想尽兴,大可上台来比试一番。
一柱香内,只要没有落身台下,谁最后一个摘得绸花,便可亲自一试少师剑!”
肖紫衿状似大度得下达了这个奖赏,好像是做了什么好事。
笛飞声倒也没觉得奇怪,这人分明不怎么样,妒忌心极强,可自尊心也同样不低。
所以他前世总会对李莲花有些疑惑,疑惑他为什么要把宗门都交给这样一个人?
如今再看,反倒像是看小辈了。
台下的众人议论纷纷,喧闹声骤然响起,在这个十分宽阔的院子里,那些声音竟也不弱,没有被周遭影响。
在台上也燃起了一炷香,起身上台的人不计其数,这样一个小台子是绝计待不得这么多人的。
“少师剑?!”
“我来!”
“是我!只有我才能用少师剑!”
一群人就这样打起来。
“还真是挺热闹的,门主自来不喜寂寞,这回应该挺高兴的吧。”
“呵”
肖紫矜从来听不得别人对李相夷的夸赞,那人分明死了十年,可现在百川院的几位院主对他却仍是门主相称,就连他的一把剑,也能惹出许多江湖中的名士。
那些名客,有江湖人,有朝廷人,甚至有村子里备受敬重的老人。
只有李莲花不清楚他自己己当年,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到如今又有多少追随者。
饶是对他一向痛恨的敌对人,却也是从来不吝于称赞他的。
李莲花不看台上的情形,就瞥见了身旁的笛飞声,“诶,阿飞,你身上背的这把刀,叫什么名字啊?”
“刀。”
“刀?没有名字?”
“刀就是刀。”,他没像前世那样嘲讽李莲花两句,但笛飞声自己也没想出办法来安慰他,所以只能沉默着。
“行,你说了算”,李莲花撇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两个人并肩而立,一起看戏。
李莲花扭头:“欸,阿飞,你说最后谁能捧到那绸花?”
笛飞声:“方多病。”
李莲花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对这小子的评价如此之高啊?”,这可不像那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笛飞声。
笛飞声面无表情,“你不是也承认么?”
李莲花有些尴尬地笑笑:“我?我是看这臭小子太傻了,鼓励鼓励他,给他树立点信心,免得随便什么人就把他带走一刀杀了”
“嗯。”
“你不相信?”
“……相信。”
“害,阿飞你可别不好意思承认,我作为你的老朋友了,很理解你现在年纪大了,面对那些年轻的小辈,总有些自尊心受挫,没事啊”
“……”
笛飞声没忍住,“我干嘛跟那群小孩比?”,再者,现今这世上,除了李莲花,还没人敢说能胜过他笛飞声。
“嗯,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等着看最后,那一炷香也终于断裂。
笛飞声悄悄用一颗小石子当了暗器,没让方多病成功碰到那刀,看起来就好像是脚滑掉下了台。
所以现在的结局就是,台上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