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粗粝能甘，纷华不染
方多病有些怀疑。
“李莲花，我怎么晕过去了，还有，你没事吧？”，他又不会晕遁，是谁把他弄晕了？
李莲花挠了挠鼻翼，直愣愣地看着方多病，把人都看紧张了，“害，谁让你磕到了身边的石柱，我一回头，你倒好，直接睡地上了，我倒是没什么事。”
李莲花倒打一耙一向很可以。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还没找你问话！”
李莲花的态度让方多病将信将疑，但是李莲花那么生气地看着他，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能相信那个可能离谱但是事实的话。
“行了行了，就当是这样吧”，方多病摆摆手，然后站起身，“对了，你拿到观音垂泪了没有？”
李莲花叹了口气，“唉，被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人拿走了，我还没看清就晕倒了，起来就在外边了”，反正，笛飞声也带着黑面具，他又不算说错。
方多病眼睛睁得滴溜圆：“那…那其他人呢？”，不会都死了吧？
李莲花讪笑：“跑了呗”，不能留着给你抓吧，你身份都泄漏了。
“你的心疾呢？”
“总会有办法治的。”
“那…你还帮我破案吗？”
“不了……吧。”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气得想要跺脚，本来才答应让李莲花帮他破案，这下好了，没了！
方多病看着地上坐着的李莲花，也有些脸热，答应别人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行了，李莲花你赶紧回莲花楼养着，我马上去通知百川院让他们过来查看！”，赶紧过来查消息，还有那个死了的葛潘，又是哪里来的人假扮百川院刑探？！
方多病越想越生气，走的时候恨不得把地上的小石子都踩碎。
“李莲花，你别跑了！”
李莲花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没管他。
他在想笛飞声，想笛飞声为什么那么不一样了。
那十年，笛飞声到底经历了什么。
正在被人想着的笛飞声本人，从这天离开李莲花就有些头疼。
他既担心李莲花会出事，又生气李莲花对自己的不信任。
笛飞声之前面对的所有事，甚至第二次的东海之约，他都什么都没有想过。
他没有觉得自己再来一次，需要这么耗费他的脑子。
每一次跟李莲花待在一起都不省心。
李莲花此人，这十年过得果真难受。
笛飞声此时正努力修炼着洗经伐髓决，他不能让自己与敌人没有一战之力。
李莲花一个人，哪怕再加上那个方多病也很危险，他身边危机四伏。
这一次角丽樵没有拿到罗摩鼎，必然会去了解整件事情，她自然会知道李莲花，以及活着的所有人。
等处理完那些漏网之鱼，她……
笛飞声很无奈。
从事实上说，李莲花在不动用内力以及动用完内力的时候，确实是朵娇花，虽然娇花本人不愿意承认。笛飞声也不大愿意。
洗经伐髓决需要几天才能彻底冲破那层内力的阻隔，把修罗草排出。
笛飞声今日已然到达极点，他放松了下筋骨，练了会刀。
前些日子他自己去找过忘川花，但此时并没有到开花的时候，这件事至少还要一个多月。
笛飞声让人守在那里，一旦有消息立即向他禀报。
唉。
笛飞声努力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直到无比确认不会被李莲花发现的时候他才停下。
笛飞声无比无奈地循着来时的路去找李莲花。
笛飞声早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李莲花心里乱得很，他听到一点脚步声，打算马上躲开。
方一抬头，就看到了大步走过来的笛飞声。
笛飞声虽然整日里被人叫做大魔头，但宽肩窄腰十分惹眼，五官分布匀称，确实像是刀刻出来一般。
李莲花觉得，女娲捏造笛飞声的时候，大概是废了点力气的。
笛飞声走到李莲花身边，一把拉住了李莲花伸出来的手，把他拉起来。
李莲花拍了拍自己的外衫，似乎蹭到了些灰尘。
笛飞声一身黑色劲装站在他身边，挑了挑眉，等着他讲话。
李莲花头一次觉得自己说话有些磕绊，“老笛啊，怎么又回来了？”，李莲花想捂脸。
笛飞声一板一眼：“来帮你”，帮你找你那该死的师兄。
笛飞声心里的一些小九九，暂时还没能影响到他的面部表情。因为他脸上还没有什么表情。
李莲花心急：“你有我师兄的消息了？”
笛飞声：“……”
“之前处理他尸首的人是狮魂，”
“他在哪里？”
“早些年曾经在采莲庄露面，后来就失去了踪迹”
李莲花默默叹气，他就知道又是这样。
果然寻找师兄尸首的道路并不简单，李莲花带着笛飞声回了莲花楼。
其实在路上，李莲花心神也十分不稳，他找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直到如今……
李莲花想到在一品坟里看到的奇怪文字，内心的种种驳杂念头掺合在一起，让他有些心悸。
师兄，不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可还好，你莫要觉得孤单，我大概就快没时间了……
笛飞声一个不是哑巴，却胜似哑巴的人突兀地出声。
“你现在就要去死了？”
李莲花本来有些伤感的情绪，瞬间被那抹笑意排斥，“老笛，你怎么这么会逗趣？”
笛飞声：“憋的”，十年没说话，憋得有点累。
李莲花：“老笛，我跟你说，这十年我学会了烧菜，烧得还不错”，他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突然觉得有点骄傲。
毕竟笛飞声在这方面确实一问不知。
李莲花：“要尝尝吗？”
笛飞声挑眉：“辣椒莲子羹？”
李莲花惊诧：“你怎么知道？！”
笛飞声不理他，走在他前面去找山下停着的吉祥纹莲花楼。
李莲花跟在他身后，感觉似乎还不错。
莲花楼今晚来了一位新客人。
或许，也是别的什么人？
现在一切都还未可知。
李莲花喜欢清净些，碰巧笛飞声也不是个多嘴的人。
李莲花正切着那二两肉，“老笛，菜洗好了没？”
“嗯。”
等笛飞声把菜带过来，李莲花反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笛，你这菜洗得不错啊”，莲花谦虚了，何止是不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家里经常洗菜的人。
“天赋异禀。”
哪有什么天赋，不过是被李莲花锤炼过罢了。
笛飞声坐回方椅上，看着正在烧菜的人。他不紧不慢，十年的时间让他沉淀，成长。
哪怕这幅画面笛飞声已经看过无数次，但他仍旧会觉得岁月静好。
或许，这就是日暮酒杯淡饭，一半一半？
笛飞声不清楚，但他很喜欢。
［莲花的岁月静好是因为他已经背负太多，阿飞亦然。两个人都是有些困苦的远行客，行走江湖之时，他们也会想起曾经的一箫一剑。
对于他二人而言，少年江湖游侠客是曾经，如今，灶上的锅，锅里的吃食，就已经是清欢。］
［前文有提到：
老笛现在的追求有二，先是李莲花，后再是武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