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替换

一股愤怒油然而生，我猛地睁开眼，昏暗的客厅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丑陋的黑色怪物和一个躺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我趴在地上，看着眼前魔幻的一幕，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我试图进行思考，努力地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任何的记忆都无法与现在看到的场景相连接。

我好像失忆了，记忆中的最后一刻明明是我带着午饭回到宿舍，可眼下这是怎么回事？

大腿传来的一阵剧烈疼痛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伸手一摸，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左大腿外侧竟然已经血肉模糊。

那是一道狰狞狭长的伤口，就像被猛虎的爪牙生硬地撕裂，从上至下蔓延过了我的整条大腿。

人的大脑真是十分奇怪，没看到伤口前痛感还并不强烈，但当意识到伤口的存在后我却感到愈发疼痛难忍。

我习惯性地用手捂住伤口试图减轻疼痛，但两者的接触却产生了令我更加难以忍受的痛楚。

啊——

真痛！

真痛！真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哪，我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那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怪物——

不对，有些不对劲。

周围好像有些过于安静了，明明有一个那么恐怖的怪物在身边，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声响？

我强忍着疼痛，紧张地抬头看向了怪物和女人。

那怪物并没有动作，它只是半蹲在地上，半眯着头顶那双狡黠的大眼，露出诡异的拟人化微笑，眼神飘忽于我和女人之间。

它的头很大，甚至比它的身体还大，那夸张的头身比让它看上去就像只变态不完全的巨大癞蛤蟆。

真恶心。

我又看向女人，女人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对我说着什么，但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世界仿佛对我开启了静音。

我还聋了？

该死，她到底在说什么？！

唇语，对了，唇语！

我将注意力转向女人的嘴，打算通过唇语解读出她说的话，但从她的嘴型中却读不出任何东西。

我心底愈发烦躁，女人是我此刻唯一能够交流的对象，而现在我不但身受重伤还失去了唯一的信息来源。

嗡——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突然袭来，蝉鸣似的声音从我的大脑深处涌出。

我用双手撑着地面强忍着头晕不让自己倒在地上，待头晕渐渐消失后，我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可以听到一点声音了。

我刚刚好像是耳鸣了，只是耳鸣声大到了一定程度，甚至盖过了其他声音。

我再次看向女人。

女人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她的眼睛已经因为过分虚弱而失去光彩，但还是一直对我说着什么。

我知道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默默看着女人机械地张嘴闭嘴，眼角却不知什么时候渗出了泪水，许是大腿的疼痛让我难以忍受了。

慢慢的，耳鸣声渐渐变小，女人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我竖起耳朵，打算认真倾听她最后的遗言。

“ほっといて逃げろ。”

“？”

妈的，是他妈的日语！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心说去你的吧，老子他妈不听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个怪物在一旁虎视眈眈，我剩下的时间大概也不多了。

等下了地狱再问她什么意思也不迟，地狱里总不至于连个翻译也没有。

就是死的有点不明不白。

没给我过多吐槽的时间，再次睁眼时怪物已经慢慢将它恶臭的嘴靠近了女人。

我看到了女人失神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人性的惊恐，但我没有任何办法。

我有些兔死狐悲，女人甚至没有机会等到因失血自然而死，她还是会死在怪物的口中。

怪物突兀地张嘴咬向了女人的头。

咔——

一声脆响让我睁开了眼。

女人的头颅瞬间变形裂开，我清楚看到她带着痛苦与惊恐的眼球被慢慢挤出了眼眶。

强大的咬合力甚至使红白色的异物跨越数米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呆呆地看着这夸张的一幕，直至感受到脸上的温热。

陡然间一股愤怒从我身体的最深处喷涌而出，我的泪腺好像失控了，泪水止不住地流。

那一刻我好像不是我，我失去了所有思想，只想把那怪物碎尸万段。

这股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愤怒的我只是在愤怒的作用下愤怒了一下。

因为下一秒我就看到了怪物戏谑的眼神，充满力量的躯体和满地的鲜血。

我甚至还听见了怪物贪婪的咀嚼声和女人弥留的微弱心跳。

好奇怪，我的胆子明明不大。

凭什么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感受到多余的恐惧，甚至生出了荒谬的愤怒？

我又为什么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如此悲伤？

还有，这他妈的到底是哪里？！

怪物对女人的尸体没有多余的留恋，此时已经慢慢向我踱来。

它好像并不是喜欢吃人，只是喜欢杀人。

心中本就不该存在的愤怒终于如潮水般退下，我终于感到了恐惧。

怒则气上，恐则气下，极上到极下的落差让我的头微微发晕，也让我浑身僵硬。

我想爬起来逃跑，腿部的伤势却让我只能留在原地。

面对死亡的无计可施瞬间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只能再次合上双眼，准备迎接终局。

但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生死之间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夹杂着一丝无奈。

我仿佛被带入了一口温泉，浑身好似泡在热水中一般十分舒服，身体的疼痛也渐渐消失。

我惊讶的睁开眼，怪物却已经近在咫尺。

我被吓坏了。

心脏骤停，身体却如条件反射般凌空而起。

慌乱中我直接翻身坐在怪物身上，双拳狠狠打向怪物硕大的双眼。

想象中眼珠破裂爆汁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怪物与我的接触的部分竟直接烟消云散了，恐怖的蛤蟆怪物就这么失去了大半个头颅。

失去了脑袋的怪物由于惯性冲了出去，而我也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我惊魂未定，确定了怪物的死亡后才松了口气。

艰难地起身，我的腿已经有些发颤。

我刚刚似乎有些过于英勇矫健了。

摸了把脸，手上黄白色的东西终于让我不可抑制的呕吐了起来。

发泄完后我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借光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伤势果然已经痊愈。

我抬头望向窗外，确定了自己身处在第4层的居民楼内，通过建筑风格推断应该是日本。

没错，女人说的也是日语。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好像穿越了。

我感到很兴奋，因为作为一个现代人，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这种场景。

但同时我也有些不安，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友好，那个恶心的怪物看得我恐怖谷效应都要犯了。

现在怪物已经死了，屋子里也很安静，但出于谨慎我还是检查了其他的房间。

确定了没有其他脏东西后，我立马脱下衣服，去到卫生间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污——浑身都是黏糊糊的血实在是让我难以忍受。

在衣服里我还发现了一部已手机，不过已经被摔坏了。

清洗完后我去到一间卧室，应该是次卧。

我在衣柜里找到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出乎我意料的是，衣服与我十分合身。

换好衣服后我听到楼上传来了几声异响，我走到墙边将耳朵贴在墙面上，模糊听到了一些撞击声还有惨叫。

该死，这栋楼里还有其他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