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药司又遇到了一件火烧眉毛的事情,长公主病了,天帝前脚刚宣布了长公主和亲的事情,后脚这长公主就病了。

传医的时候,恰巧是乌青青值殿。

长公主坐在了悬挂着纱幔的榻上,一只纤纤玉手从中伸了出来。

乌青青将指腹搭了上去,这脉象很平稳,并无异常啊!

此时纱幔内传来了长公主云霓剧烈的咳嗽声,乌青青收了手,询问着长公主的下人,公主近来有何症状。

侍女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近来公主莫名消瘦了很多,整日晕晕乎乎的,一吹风就剧烈咳嗽!

云霓将纱幔拨开了,朝乌青青使了个眼色,“咳……我近来胸口很痛……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医官依你所见,我这会不会很严重啊!”

不等这句话说完,云霓都要咳晕过去了。

这旁边还坐着云霓的母妃呢,她见此症状,一颗心都要揉碎了,“我的好霓儿,你这叫母妃好担心呀!”

“这是思郁成疾所致?”乌青青的话里,带了些疑问,她一时也拿不定这长公主的意思!

下一刻,公主就哭了起来,病状也更厉害了。

一时之间,这公主的殿里就乱作一团了,看起来手忙脚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是患了什么厉害的急症!

乌青青开了副方子交给了珍妃,她说道:“娘娘不必过多担心,这长公主是思郁成疾,急血攻心所致,近来需要静养,不宜吹风。”

珍妃看了下药方,“那就有劳青青姑娘了。”

“这是臣女的职责所在,怎敢担此一说!”

“来人啊。”

在珍妃的吩咐下,侍女将两锭金子赏给了乌青青。

这一下,乌青青越发验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测,这长公主的病十有八九是装的,要论起为什么装病呢!估计就是为了逃避和亲吧!

看来这从古至今,王孙家的公主都逃不过和亲,巩固社稷这一条路啊!

乌青青回到了御药司,给公主抓起了药,药方上的药确实治思郁成疾的,但是她实际抓的就不是了,御药司里的夜医官和另一位医官在说话。

他们议论起了这次和亲的事,乌青青并没有掺言,只是一边忙活着,一边听着。

他们说着:“这次啊,长公主要嫁给裘璃的鲛族,路途那么远,想想都累啊!”

“那群鲛人生在极寒之地,又常年呆在水里,穷乡僻壤的……”

“莫说是长公主了,换成我,我也不会嫁!”

“放肆,活不干活的,前朝政事,谁要你们议论的!嫌命长的,可以自行去前朝领罚!”

纪谣卿进来了,正巧听见他们的议论,便将他们两个狠狠地训了一顿。

夜医官推搡了一下另一名医官,“走,走,走,你晒在院前的药收了没?”

“没有,没有!”

“那不快去。”夜医官赶紧将人连拉带拽地拖走了。

他们一走,纪谣卿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乌青青熬的药里。

她用勺子舀起一点,闻了闻 ,还问道:“长公主传医了是吗?是什么病?”

“思郁成疾,急血攻心!”乌青青说道。

只见纪谣卿又细细地闻了一下,“这不对呀!青青,你说实话,这也不是治急血攻心之药啊!”

“长公主是装病,我也是无奈之下,就这么办的!”

乌青青见瞒不过纪谣卿,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了,纪谣卿的眸色突然一深,她担心地说:“长公主和亲在即,你这么误诊,如果到了天帝那里如何收场?”

乌青青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被传唤过去了,要是不这么诊,我又如何收场呢?”

纪谣卿将勺子放下,又从药柜里拿了几味药,“就按思郁成疾下药,不过药量减半,加少量赤练石粉解一下药性!”

“是!”

乌青青照做了,去找来赤练石粉,轻轻撒了一点点!

纪谣卿吩咐道:“你先下几天的药,五日之后,我再去请脉,那时候估计公主的病就会传到天帝的耳朵里了。”

她接着又道:“做事得做圆滑,这天家的一药一汤,都是马虎不得的,经你手的事情就是你的责任,多少眼睛看着呢!你还能误诊不成”

“是,青青记住了!”

乌青青的心里明白,纪谣卿的意思是,既然已经诊出来了思郁成疾,那么就得按照思郁成疾去治,倘若被人抓住了尾巴,那这横竖都是自己的错了,不仅连公主的谎兜不住,到时候还把自己给连累了。

她去送药的时候,也不敢假他人之手,规规矩矩的自己去送。

眼见这公主将药喝了,才作罢!

云霓喝得皱起了眉头,“这什么药,怎么这么苦!”

乌青青劝慰道:“公主,良药苦口!”

云霓用帕子擦了下嘴,“算了,你回去吧!”

“是!”乌青青将药碗收拾了一下,她端起往外走之时,正好在门口与南宫景打了个照面。

乌青青施了一礼,“见过将军!”

她的官籍比南宫景小,所以行礼也是必要的!

岂料这人还缠上了,南宫景随着乌青青一起往御药司走,他身后还带着一队人马。

走在路上还蛮显眼的。

乌青青看了他一眼,“将军所为何事呀?”

“听说长公主病了,问一下!”

“长公主病了,是不假,但这个也归将军管吗?要不然,南宫将军您亲自去药堂里,熬一副药送去?”乌青青说道。

南宫景一下子就吃瘪了。

下一瞬他便说道:“长公主的婚期将至,路途遥远,我来了解一下病情,公主金枝玉叶的,自是不敢怠慢的!”

说来也是,既然他不放心,就让他了解吧!

乌青青将所用何药都说与了南宫景。

而后她补了一言,“将军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要是将军不忙的话,跟我去御药司干活,也是可以的。”

南宫景一抬头,果然前面不远处的匾额上,正写着“御药司”三个大字。

“青青,你为什么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现在她连他去御药司都不行了吗?

“你我都有公职在身,你巡你的场,我制我的药。御药司的事情琐碎又繁杂,将军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可以聊到一起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