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瑛强忍着心中的恶心。

等云妃扶着他的手臂,将金簪插在他的发间后,狠狠向后退了一大步。

云妃一下子有些踉跄,但还是满脸纯真的看着沈瑛,像是在欣赏世间最美丽的一幅作品。

“瑛瑛就是要做全天下最美的女人,永远的……永远的呆在我的身边……”

云妃呢喃着,像是着了魔。

“春夏。”

“在。”

“去把太医请过来,看看母妃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让儿臣好生担心。”

沈瑛虽笑着,声音却是冷得不行。

春夏小心的看了一眼云妃,又道:“是。”

半晌,太医便来了,没成想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说今早的喜鹊怎么老是在枝头叫呢?”沈怀瑾信步走来,声音洪亮:“原来是我的好妹妹来了呀?”

沈怀瑾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云妃,一字一句道:“云妃娘娘好啊。”

“皇兄。”

沈瑛这下胃中上下翻涌,接着开口:“几日不见,精神头还是如此之好,倒是和我家养的那八哥话一般的密呢。”

云妃像是恢复了正常的模样,正声道:“瑛瑛休要胡闹,定然是太子殿下将太医请过来的。”

“我听闻云妃娘娘生病,便请了太医过来,没成想皇妹你也在。”

沈瑛冷笑:“太子的消息倒是灵通。”

沈怀瑾眼神忽闪,清了清嗓子道:“自从皇妹你与驸马成亲后,便不常来宫中看望云妃娘娘,我作为太子自然是秉承父皇的意思,多关心关心云妃娘娘。”

云妃端庄的坐着:“太子有心了。”

“原来是这样子啊……”沈瑛轻笑着:“真是多谢皇兄了,百忙之中还要能念着我的……母妃。”

而这沈怀瑾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还赖在一旁不肯走,等着太医给云妃检查的结果。

沈瑛不做声,手中的茶杯被捏出丝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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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有些凉了,我给公主殿下换一杯。”

春夏赶忙上前接过茶杯,热水顺着裂缝流淌在她的手心,她也不敢多言。

沈瑛一直在克制着恶心,舌尖被他咬出血,狠狠抵在上颚,直到尝到了血腥味,他才感觉到自已紧绷的神经有所缓解。

太医仔细检查后,恭敬开口道:“回太子,回公主,云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仍需好生修养。”

“既然如此,母妃好好休息,儿臣不多打扰了。”

“瑛……”

云妃伸出手想要挽留,却只看到沈瑛留下的背影。

沈怀瑾见状也跟了上去,他很少能见到沈瑛吃瘪的样子。

沈瑛这家伙一直在他面前为非作歹的,轮到了父皇和云妃面前却又是一副温和的面孔。

偏偏父皇很吃沈瑛那套,他恨得牙痒痒,今日是他看到沈瑛进宫后,专门请了太医来恶心沈瑛的。

沈瑛当然知道身后跟了个不怀好意的臭虫。

刚出了云妃的寝殿,沈瑛便将手中的金簪飞向沈怀瑾。

不偏不倚。

正离沈怀瑾下身处……一寸距离。

“啊——”

沈怀瑾惊得叫出了声。

————————

公主府。

喻恩自从病好后总是心神不宁,尤其是今日天气灰蒙蒙的,看得人心里堵得慌。

她趴在窗口,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桂花树,百般思索。

坐以待毙可不是长久之计。

可眼下她还在禁足期间,长公主对自已的好感她也不能够明确,伴君如伴虎,这也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喻恩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发现自从踏入公主府,自已叹气的次数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喻恩达拉个小脸,心中幽怨道:果然,公主府天生克我。

“妹妹这是怎么了?”

沈瑛独特的嗓音从院中传来。

一袭月色长裙的美人站在桂花飘落之处,不正是长公主还能是谁。

长公主殿下怎么来我这里了?

喻恩惊慌失措,赶忙起身相迎。

待她走近后,对上长公主戏谑玩味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已穿着不妥。

喻恩受不住北方的天气燥热,再加上院中没什么人来访,她总是穿着很薄。

眼下又松松垮垮,再一低头看,自已的半个香肩都裸露了出来……

喻恩赶忙整理好衣服,对公主行礼。

喻恩只觉得她和公主都是女人,没有什么,但是千万别因为自已鲁莽的行为惹了公主不喜……

却不见沈瑛如墨的眸子落在那圆润的洁白无瑕上,眼底看不出半点情绪。

喻恩眼睫垂着,她不知道长公主为何如此亲昵的叫她妹妹,不敢再做些别的举动。

半晌,沈瑛才收回眼神,接过双喜递来的衣服给喻恩披上。

他从皇宫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风景是好看,可别给小家伙又冻着了。

“怎么了。”沈瑛声音回暖:“前些日子才一口一个亲姐姐的叫着,今日这是把我忘了?”

“没有,没有,妾身不敢。”

沈瑛的手在喻恩肩上细细摩挲着,静静听着喻恩的心声。

还是那么吵闹。

那片翻涌不停的恶心在看到喻恩不谙世事的模样时,消失殆尽。

这一刻,他的心才感觉到宁静。

像是倦鸟终于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