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尚新嘿嘿一笑道:“这是我师父自创技能——梦中伞,可保我们入梦,也不会对业主的梦造成干扰。你拉紧我的手,不要放开,这样她就不会看到你。”

路如涔这才意识到,她的手还被墨尚新握在手里,便不耐烦又期待道:“这多麻烦,你那梦中伞教教我可好?”

“你休想!师傅说过,不可外传。”墨尚新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路如涔吐了吐舌头,而后注意力集中在了严秀怡的梦境里。

只见严秀怡严秀怡正在上课,讲课的老师,正是白天他们撞见的自称为肖化的男人。

“服饰,要附和大众审美,否则你辛辛苦苦做出来,除了得不到认可,更是耗费了光阴。”肖化在台上绘声绘色地讲着。台下的严秀怡,和周围的人都在忙着做笔记。

“看来许苑阁正在对今天注入给严秀怡的念头进行加固,我们......”墨尚新还未说完,突然被路如涔拉出了梦中。

“怎么了?”墨尚新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却也未生气,关切地问道。

“肖化看见咱们了。”路如涔有些害怕道。

“看见了?你确定?”墨尚新惊讶地问道。

“我确定,我和他对视了,好恐怖的瞳孔,仿佛一瞬间要把我拉进万丈深渊。”路如涔回想起刚才的景象,仍觉得有些发抖。

“别怕,咱们先撤离。”墨尚新道。

“可是这才第一天,不能走,组长说跟她三天。”路如涔反驳道。

“不走,只是退出今天,我们去博览会的第二天。”墨尚新的手还没有放开路如涔的手,随即拉起她便走。

“她这是跑到哪里了,怎么不是博览会了?”路如涔疑惑道。

“看来昨天的肖化,确是严秀怡被干扰的节点。”墨尚新回道。

“这是哪里?你看出来了吗?我怎么搜索不到这是哪里?这难道不是严秀怡参加博览会的第二天吗?”路如涔有些焦急了,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开始不安起来。

墨尚新与路如涔此刻并未身处苑里的城市中。在他们面前,垂直伫立着一帘巨大的瀑布,瀑布目测有1100米高,瀑布下是悬崖。

路如涔墨尚新二人此刻正处在瀑布中央的石崖之上。

“这里是兰溪,看这瀑布,垂直而下,像不像在自寻死路?”身后传来严秀怡的声音,以路如涔和墨尚新的能力,是不可能不知道严秀怡站在他们身后的,而此刻的他们,确实没发现。

只见眼前的严秀怡,正面无表情看着他二人。墨尚新和路如涔一步步往后退,严秀怡一步步往前走,随即又问道:“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墨尚新正盘算着严秀怡为何能看到他们,又担心扰乱计划干预了严秀怡的因果,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严秀怡伸出双手,运气发力,将他二人从石崖上一推而下。

伴随着严秀怡留下一句“答不出来,就亲自下去看看吧!”和他二人落水时“咚”地一声,二人落入水中,向深潭底沉去。

路如涔逐渐失去了意识,头顶上的帽子被水冲走。

“这水,嘶,寒入骨髓!”墨尚新一边在内心盘算,一边急着游向路如涔。

抓住路如涔手的那一刻,只见墨尚新双脚一蹬,拉着路如涔如飞鸟一般冲出水面。

待他们重回地面的时候,严秀怡早已不在。将路如涔平放在地面上之后,墨尚新静下心来思索。

“形化气,气化神,神化无,业场现,破!”墨尚新所掐之诀是能量修助师用来查看业海的摄业诀。

随着咒言而出,墨尚新回到了严秀怡的梦里。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正旁观着讲台上的肖化,讲台下的严秀怡,还有面前的他自己和路如涔。

墨尚新注意到,肖化在讲话的同时,手中掐诀指向了他面前的自己和路如涔,随后路如涔拉着他离梦。

“看来问题出在了这里,我们并没有去到博览会的第二天,而是掉落了肖化构建的恶业之中。”墨尚新一边分析,一边在思考对策。

睁开眼睛的墨尚新没有了刚落水时的慌乱,反而多了一份安定。

“不急,先把小洁果叫醒。”墨尚新心道。

正当墨尚新思索着该怎么将路如涔叫醒的时候,只见路如涔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把嘴里的寒水吐了出来。

“我......”路如涔还未说完,便又咳嗽两声,吐出一口血痰,随即道:“我们怎么落水了?”

“你先别急着说话,我们中了肖化的圈套,这里不是严秀怡参加博览会第二天,而是肖化构的恶业境,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墨尚新一字一句道,生怕路如涔听不清楚。

路如涔刚要手舞足蹈说什么,突然“嘶”一声道:“我这眼睛好疼。”

“我来看看。”墨尚新走近路如涔,仔细查验一番又道:“可能是在入水的一瞬间,寒气入眼,怕是要睎逾姐调理一下才可恢复。”

“没关系,我可以坚持,眼下我们怎么出去。”路如涔道。

墨尚新指了指瀑布底的一条静幽小路道:“看那里!”

“能量入口?”路如涔很是惊讶,随即又道:“能量入口是我们进来的入口,该找出口才对啊。”

“以你我二人当下的能力,找出口怕是非常困难。”墨尚新冷静道。

“可这入口......”路如涔没说完后面的话,她知道墨尚新和她一样的想法,但此刻的他们确实也无计可施。

“并非无计可施。”墨尚新看穿了路如涔的想法,紧接着又道:“闭关研习这一年,我在师父的藏书阁,见过一种法术。”

墨尚新的眼神平淡,并未看向路如涔,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能量入口”。

“是何法术?”路如涔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化构境。”墨尚新的眼皮仍旧未抬一下。

“化构境?”路如涔迅速思索着她学过的所有知识,并未听过墨尚新口中的这种法术。

“吉果,你可信我?”路如涔被墨尚新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愣了。

五秒后,路如涔眼神坚毅道:“当然!我无条件信任我们的团队,自然便无条件信任你!”

路如涔对匡会长、甘会长还有自己的信仰和理想都有着强大的信念。

“好,待会不管看到什么,不要听,不要信。有的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墨尚新道,随即又补上一句:“来,把手给我。”

璧琮大地青圭九翼山顶,墨尚新院内客房中。

路如涔不知道墨尚新是怎么带她出来的,她醒来后,只记得自己吐了,吐出很多黑色红色的脏物。

“好痛。”路如涔脱口而出。

伴随着强烈眼灼感的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睎逾姐!”路如涔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耿现,突然鼻子一酸,声音也哽咽起来。

“别动,姐姐在。”耿现回道。

伴随着一声“姐姐在”,路如涔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所有的不安、惊恐、害怕,和悬着的心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来,先把药喝了,一剂下去,静修两天,眼睛便好了。这里是繁烁的客房,他急匆匆叫我来照顾你,便去向两位组长汇报情况去了。放心,他无碍。”耿现看出了路如涔对并肩作战战友的担忧。

路如涔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喝了药后来不及看一眼墨尚新客房的模样,便又沉沉地睡去了。

这一睡,便是三天。

“她醒了!”路如涔睁开眼睛的同时,看到了守在她身边的玖一喊道。门被推开,耿现和苏润走了进来。

“眼睛还疼吗?”苏润关切地问道。

路如涔从未感觉自己的眼睛如此清亮,身体如此轻松,站起身来跳下床转了一圈,对着两位姐姐展示道:“看,一点也不疼了!”头顶的粉色卷毛柔顺且舒展开来。

耿现和苏润都笑了,苏润递给路如涔一套新衣服道:“来,换件衣服,另外四位男士在狮再的院子准备晚宴等我们,你都睡了三天啦。”

提起王奕骁,路如涔突然想起来自己做的梦,随即道:“我这几日昏睡,做了一个梦......”

苏润见路如涔如此说,便打断道:“快换衣服,我们别让组长他们等太久。”

路如涔开心起来,换好衣服三人往修苑斋的正东方向,王奕骁之住处走去。

不多时,她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信箱。

“到了。”苏润道。

“这信箱......”路如涔还未说完,便被耿现打断道:“狮再的结界。”

“好别致。”路如涔评价道。

“我叫影青,久仰三位!”路如涔的话音还未落下,只见一个光影从结界内飞了出来。

“皇霸鹟!”耿现和苏润异口同声道。

本章缀言

“你可放心他们俩前去?”回院子的路上,后知问道。

“这是他们加入修苑斋的第一个考验,如果那么容易为境转,怎能应对未来更大的考验。”安予航看向后知,认真道。

“话是没错,但也毕竟是孩子,这次去,怕是要遭点罪了。如果有我们带......”后知话还没说完,便被安予航打断道:“诣川,你可记得我们来时的路?”安予航没有看向后知,又继续道:“又有哪一个能量修助师不是经受住层层考验,才可晋级。你不是?还是,我不是?”安予航抬起眼皮,望向后知。

后知不再说话。

随后安予航打破宁静道:“去我院子喝一杯?我还有两瓶珍藏了300年的钓诗钩,今天就便宜你了。”

二人相视一笑,不多时,便来到了安予航和后知的院门口。为什么叫安予航和后知的院门口?其中是有缘由的,读者您且随着我的目光看去。

这安予航和后知虽都住在修苑斋的西北方,却也各有院落。

特别的是,门在一处。

这是一扇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双开木门,伫立在草丛之上。

从结界外来看,只是一木门立在地上。

但却也有不同之处。

普通的双开门,合页是在门的两侧。

后知与安予航的结界大门,合页笔直地立在中间,两扇门在外侧分别开合。这左侧是后知的院落,右侧是安予航的院落。

只见安予航伸手触碰右侧门上的狮衔圆环,门随即被安予航拉开,结界打开。

“你这院子,还是一成未变啊。”后知看到眼前的景象道。

“变来变去,也就那样,没意思。”安予航没有抬头回道。

“咦,这刻刀房我倒是还想参观一番。”后知看着正东方向的刻刀大殿,饶有兴趣道。

安予航的厉害功夫,在于善用刻刀造境。

用刻刀雕刻出需要的业力、因果之环境,以供修助能量之用。

在能量修助师中,主修造境的人不少。但用刀刻境之人却也不多。刻得好的更是寥寥。

安予航的独特技能,便是那“刀下之因,刻上之果”。

“刻刀倒也添了不少,只是目前严秀怡的任务来看的话,还缺一把。”安予航对着后知笑道,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后知。

后知听出了安予航的言外之意,随即笑道:“那苑里的饿鬼道八蜡山,我随你去就是。”

安予航道:“还是你随我前去,别人怕是不可。”

“本该我去,你且放心。”后知笑道,眼里尽是淡然与从容。

“只是你就那么断定,他能给你?”后知疑问着又道。

“此前也去过几次,但是为着别的任务,均无果。这次轮到他苑里之事,也许胜算大些。”安予航心里没底道。

后知听着,在内心盘算起来。

不多时安予航也已备好酒菜二人叙起旧来。

这安予航和后知虽差了三百岁,但也趋近于同龄,此前在羽暲阁学习时便经常在一处,很是熟络。

毕业后也从未中断过联络和友情。

“我带着知篪去,或许能用上一用。”酒过三巡,后知提议道。

“你带着知篪更好,但我想着此去应是能成。”安予航突然信心满满道。

“哦?何出此言?”后知来了兴趣。

“直觉。”安予航甩出这一句话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