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困,我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睡着了,不知道又坐了多久,门突然打开了,高个子警察出现在门口,平静的说,“你出来吧,保释你的人来了。”
我喜出望外,身体从老虎凳弹起来,差点被凳子绊倒。看来是朱莎保释我来了,心想着幸好认识这丫头!我心里乐开了花,这回终于重获自由了!
高个子警察走过来,为我将手铐打开。我如释重负地甩了甩臂膀,胳膊还有些麻。高个子警察带着我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跟我叮嘱一些事,说虽然暂时放出去了,但事情还没有了结,还要继续调查,叫我一定要配合调查,不要外出,随叫随到。我只想着早点从这个鬼地方出去,自由的喜悦冲淡了一切,就都应承下来。
走到楼下大厅,我第一眼看见的是被带过来那天在店里吃饭的那个精致美丽的女人,不错,就是她,她外形那么出众,任何人都能一眼将她认出。此刻,她身穿淡紫色连衣裙,本来颀长的身材显得愈发苗条高挑,亭亭地立在大厅中央,像一尊雕像,望着我这边。莫非她也来办事,这真是巧!我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朱莎,不禁有些疑惑。
“到处看什么?保释你的就是这位女士!她是方华投资公司的罗董事长。”高个子警察对我说。
朱莎没有来吗?我不禁有些失望。保释我的居然是这个女人!我满腹疑问,不知道这个女人跟我有什么联系,她为什么要保释我?但我还是向她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谢谢,毕竟我这可是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她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不错,经历这么大的事,人精神头挺好,一点都没有蔫!”
不得不承认,她虽然只浅浅一笑,但却是那么迷人,足以倾倒众生,我都不禁愣住了片刻。回过神来,我连忙答复,“可能确信自己没有犯错,问心无愧吧!”
“临危不乱,确实不错!”她赞许地点点头。美丽的女人总是不怎么显年龄,但从她的谈吐气度,我估计她比我要大一些,后来才知道,她也就比我大个三四岁。
这时,过来一个男人,走到她跟前,说手续都办完了,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律师。
“那我们走吧!”她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跟她一起。
我转头跟高个子警察打了个招呼,就追过去,跟在她们后面走出了派出所。阳光灿烂,空气清新,我深呼吸一口,通体舒畅。
“你坐我的车!”她指向路边停的一台红色保时捷911。
我们坐上车,她发动车子,轰的一声向前冲出去,我猝不及防,后背挤靠在座椅上。这车子只有两个座位,车上只有我们两人,隐约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挺好闻的味道。
“我们这是去哪里?”我不禁问出来。
“先去我公司坐坐,让宋律师给你分析下案情。”她眼睛望着前面,只用余光瞥了一眼我这边。
“哦,好的,谢谢!”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只好听她安排。
她没有应声,专注的开着车子。车子开的很快,基本就是压着限速在跑,一路不停的超车,这跑车确实给她开的很带感。
“你为什么救我?”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间隙,我终于找准机会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
她扭过头看着我,“因为我俩有缘分!你相信吗?第一次到你店里吃饭就碰上警察抓人这么刺激的事了!还有我们居然同名,我叫罗霖,跟你一样的霖字!”她狡黠地一笑,扭过头去,绿灯亮了,她一脚油门,车子又冲了出去。
“哦,这么巧啊,那还真是缘分!”我嘴上说着,心里却那么的不信,正巧碰到一个人被警察抓,就跑去保释,我要相信的话我就是弟弟。可她既然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那个女孩叫朱莎吧?好像对你挺上心的!”又一个红绿灯,停车的间隙,她扭过头瞅瞅我,略带八卦意味的问。
“是的,我们认识两年了,挺熟!我以前帮过她。”她那带八卦意味的眼神,让我不禁又想起了朱莎那明亮的胴体,脸不禁微微发烫。
她瞥见,扑哧一笑,“哟,还害羞了!”
“啊,不是,只是有点热。”我将车窗按下来一条缝,吐了口气,借以掩饰尴尬。
“听说那女孩前两天一直在派出所里,软磨硬泡,要见你,问你的案情,要保释你。所里的警察都被她缠的烦死了。可她只是律所的一个小助理,连实习律师都算不上,所以没有资格探视,更没有资格保释你。她见赖皮没用,估计回律所搬救兵去了!”她淡淡的说。
“哦,这真是难为她了!也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不禁叹了口气。
“而且这件事远不是那么简单!”她又接着说。
“哦。。。”我欲言又止。
“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还是跟谁有仇?”
跟谁有仇?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应该也只有那一个,名字念起来跟我们差不多,这也是缘分吧,孽缘!他叫苏陵。就是他,杀死了伯父,也害死了云儿的母亲。我来这城市,除了寻找云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他报仇。可是,这是个法治社会,我不能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一样,直接拿着刀向他冲过去,冲过去也无异于飞蛾扑火,他出门身边随时带着保镖。我只能用法律手段,将他绳之以法!我也收集了一些他犯罪的证据,咨询了朱莎,她说那些证据浮于表面,远远不够给他定罪的,何况他有钱有势,在这城市还有盘根错节的大网保护着。我曾经也不服气,用收集的材料匿名举报,可最后水花都没溅起一点。可现在,我还没有找他复仇,他却已经对我下手了!这些我都没有对罗霖说,我现在还不清楚她的底细,社会让人不得不相互提防,让人沉默寡言仿佛高冷,让人懦弱彷徨血性全无!
车时走时停,罗霖见我没有回应,又断断续续的说,“合同诈骗这个罪名,经常被放高利贷的人利用,明明是借款,非要签订供货合同,如果借款到期难以偿还,他们就以刑事罪名恐吓,让借款人乖乖还钱,恐吓后还不还钱就直接报案,把借款人送进去。我打听到一些消息,听说他们把你带到派出所后,本来是准备直接逮捕的,可是逮捕令在检察院没有通过,检察院认为证据不够充分,而且没有经过初步的审讯。后来他们又准备将你拘留,总之就是要把你弄进去关起来。昨天他们派出所将拘留申请递到区分局的时候,我找人过问了一下,分局的领导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准备签字,接了电话之后,就把拘留申请压下了。好险,晚一点你就要被送到看守所去了!”
这些惊心动魄的内情,听得我胆战心惊,浑身直冒冷汗。“感谢!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现在我就真的在看守所吃起牢饭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走出来的一天!”
“你自己表现也不错!他们之前本来以为十拿九稳可以把你关起来,前两天一直没有审讯你是吧?昨天拘留没有批下来,他们才开始连夜突击审讯,想让你主动招供,主动认罪。还好你顶住没有认罪,不然我也没法保释你!所以今天,他们实在没有办法,而且已经超时羁押了,就只有允许我把你保释出来。”
我总算完全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心里涌起对苏陵的无尽愤恨,同时也意识到,之前在所里感觉自己欠了罗霖一个天大的人情,现在才明白这个恩情有多大。“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将来一定报答!”
她没有扭头,淡淡地一笑。
她的笑让我心里一沉。是啊,我一个草根出身,连大学都没有毕业的人,开个小餐馆,既没有钱,也没有权势,也没有可以期待的前途,我拿什么报答人家?我不禁感到惭愧!
她可能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半开玩笑的说,“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