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水悠知道装不下去了,只得抬眼看他“干嘛啊,这食堂太吵了,我是真没听到。”姚水悠敷敷衍衍的回他。

姚祺不干了“屁,我刚刚的声音大到半个食堂的人都听到了,你听不到,骗鬼勒?!”

“而且我还在你面前挥了手的,这你总能看见了吧?”

姚水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他“你怎么来这里吃?你不是一般都去外面吃饭的吗?”

姚祺本来在生气的架势一收,面色不太自然的狡辩“没,没有哈,我只是想念这食堂的味道了,不行么!”

姚水悠轻哼一下,所得的信息是,姚祺是一直在食堂里吃的。

但是姚祺对家里说的是,食堂饭不好吃,他吃了就拉肚子,所以多要了接近一倍的生活费用来去外面吃饭,美名其曰:保护好他娇嫩细腻的黄金胃。

外面的饭菜,肯定要贵一些,而他从中间赚的差价,不用猜都知道,用来冲游戏了。

姚祺瞧着姚水悠脸上那洞悉一切的脸色,便知道瞒不住了,换上一副狗腿子的表情,看起来猥猥琐琐的样子,像是一位哄骗技术了得的奸商“悠悠哇,小爷……不哥哥知道你最是人美心善的了,你摸摸你那硬币大小的良心,大发慈悲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从爸那里赚差价了。”

他怕夸夸没有用,转而又装起了可怜“妹儿啊,你知道吗,游戏里面就我自己是一个小白衣,其他人的游戏装备那是要多华丽有多华丽,要多炫酷有多炫酷,就我一个人格格不入……”

表情之可怜,语气之委屈,姚水悠脑里再一次的冒出她哥适合去当演员的想法。

眼珠子一转,姚水悠的脑袋突然一灵光,对着姚祺说“要我不和姚老头说也行,但是,你从他那里赚的差价,要分我一半,不然我马上打电话把你从头到脚都给举报了。”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

姚祺现在有些绝望,本来那些钱都不多,只够自己充一个皮肤,现在还要分出去一半,这下连手册都悬呐。

但是有一半总好过一点都没有,咬咬牙,姚祺答应了。

一顿饭,姚祺吃的飞快,把脸埋在饭里,都不想抬头理姚水悠,吃完就走,不带一丝拖泥带水,走之前还还怒瞪了姚水悠一眼。

姚水悠倒是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颇无辜的看着他。

姚祺更气了,端着盘子转头就走,只给姚水悠留下了一个骂人的后脑勺。

“……”

六班教室。

“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小婊子,真的把姚祺给气走了吗?”

沈清因看着询问的叶烟,点了点头。

她自己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就看见姚水悠占位置了,留了个心眼,自己也在她的斜后面占了座。

她原本只看见姚水悠和另一个女生在聊些什么,余光一瞟,就看到了刚从大门进来的姚祺。

看见他视线往自己身上看了许久,眼睛还亮了亮,便又跑去红烧排骨的窗口前排队,那时候她想:姚祺看我了,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看了那么久。

等姚祺买好饭回来的时候,沈清因还站起来,理了理头发,叫住了姚祺,脸颊微红,声音柔柔的“姚祺哥,我这里还有一个座位,要不,你坐这里吧。”

“不用,你谁?”

沈清因撩头发的手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认识她么?

一股尴尬从胸膛涌上脸颊,但还是强撑着表情,保持着那甜甜的声线,对他道“我是六班的沈清因,之前我们还在学术上合作过的。”

“噢,不记得了,我有位置,谢谢哈,但不劳烦了,再见。”姚祺无情地拒绝。

看着姚祺又扬起笑容,屁颠屁颠地跑到姚水悠对面,表情亲昵的和她说着话,沈清因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

她感受着周围人隐隐约约传来的视线,一道一道的,像锋利的刀刃,滑过她的身体,留下一片名为难堪的疤痕。

又是那个贱女人!

又是她,就是因为她,姚祺才放弃了和自己吃饭!

沈清因手里握着的筷子都快被掰断了,她紧紧咬住嘴唇,眼睛像条毒蛇一般阴瑟的盯着姚水悠的背影。像是要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

姚祺就根本不认识那个女生,他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姚水悠,在他那个视角,沈清因被挡得严严实实。

而且她说的那个学术合作,好像是那次学校要求的三个班一起合作的那次吧。

三个班诶!一百六十几个人,他怎么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啊,还叫哥,谁比谁大还不一定呢。

后面沈清因就根本没了吃饭的心思,注意力全在姚水悠那里,食堂很吵,就是她坐在斜后方都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看不见姚水悠的表情,只看见,姚祺的脸色从开心转为生气,然后又一瞬间变为惊慌,委屈,最后又是愤怒离去。

她从没见过这么生动的姚祺,想到他为了姚水悠而拒绝自己,各种羞耻和难堪涌上心头。

当然,遇到姚祺这件事她肯定是要给她班上的人分享的,但是分享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就不一定了。

她说的是,姚祺本来想和他一起吃饭的,结果被姚水悠半路截胡了,姚祺不忍让女孩子的心意落地,就和那个女生吃饭。

结果那个女生不知好歹,把姚祺给气走了。

反正当时她注意了周围的人,没有六班的人,平常和六班走得近的人也没有。

这样看来,事情的真真假假,自己的一面之词都能判定。

沈清因觉得自己聪明炸了,不用吹灰之力,就能让姚水悠的名声,由好变坏。

毕竟,现在最真实的是网络,最虚假的也是网络。

造个谣而已,她又不是没做过,从小到大撒的谎,早就已经数不过来了。

在沈清因小学的时候,她就懂了惯用容貌来为自己撒的谎言开脱,每次怀疑到她身上,她就会用一副弱小,真挚的眼神或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老师,让老师怎么都不相信,这么一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怎么会干出把人家锁在厕所里一晚上的事情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