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益生作为总督府后勤部部长,统筹物资,权力极大。
作为天南权力核心之一,他的住所距离李成东不远,就在前排的三号楼,整个5、6层都是。
元旦当夜,整栋楼灯火通明。
铛铛铛,李先开敲响任益生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青年,后者见到他,闪过一丝不耐。
“李风?这个时候,你不在总督大人家中,跑这儿来做什么?”
“找你爸有事。”
李先开迈步其中,屋内亮堂堂的,灯光将浅色瓷砖照映出人们的倒影,一道红木镂刻的装饰墙,将客厅与通往卧室的走廊隔开,其上摆放着各类精美的物件。
“诶!你鞋脏不脏啊?把鞋脱了。”任益生的儿子不满说,“别把瓷砖弄脏了,我家没有多余的拖鞋,你穿袜子就行——对了,你脚臭不臭?”
话咋这么密呢?
李先开无语地瞥他一眼,将其无视,说道:“总督给我批了些物资,来找你取一下。”
“好,好。“
虽然李风不得宠,但好歹是总督的亲儿子,任益生堆上笑容,满足了李先开的一应要求。
送走李先开后,他的妻子颇为不满,“一点礼貌都不懂。”
任益生也颇有微词。
李先开摆明了公事公办,不想跟自己一家扯上关系。
他不知道对方哪来的底气,只当是破罐子破摔。
任益生儿子冷哼一声,“牛个屁,落魄到二环的废物而已;早晚有一天,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现在这世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任益生皱眉说:“大过节的,少说两句。”
李先开下了楼,将任益生盖了章的单子递给陈彤,忙说:
“回小区带人来取货,动作快点!”
陈彤接过单子,打眼一瞧,顿时吃了一惊。
铲车一辆、配套三桶柴油、一小桶液压油。
食用油三十桶,食盐、酱油等调料若干。
铁管、铁丝一百斤,活扳手、钳子、锥子、软柄锤等工具若干。
充电式对讲机十台,手电筒二十个,配套十盒七号电池。
“公子,你怎么搞到这么多?!”
李先开得意地哼哼两声。
“李成东让我自己跟任益生谈,我就这么谈的。”
“我这就去喊人!”
李先开回到李成东的豪华餐厅时,多数已经就座。
李雷李电两兄弟分别坐在主位两侧,李风和李云的位置则挨着他们的哥哥。
再往后,则是李成东三个女人的座位。
李先开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对面是四弟李云,身侧是二哥李电。
李雷看了过来:“三弟,你这土皇帝看起来过得不错?”
“还好吧。”李先开回说,“毕竟三弟我胸无大志,不像大哥你,日理万机,烦恼也多。”
李雷脸一黑,李云盯着李先开,阴沉笑道:“三哥,说话可得过过脑子。”
李先开像是受了惊吓,磕巴道:“啊?我是夸你啊,大哥,你别多想。”
李电开口说:“三弟一直待在二环,哪知道巡狩场的事?大哥,四弟,你们太多心了。”
李雷咧了咧嘴,闭口不言。
因为考察队失态的事,使他在李成东心中,印象大打折扣。
由于沈大校出面干预,事情传的到处都是,根本压不住,近些天真是焦头烂额。
“宋鲁平和景从两个狗东西,不知道藏哪去了……”
李雷暗自琢磨,压不住的杀意从眼眶处喷涌而出。
他们曾是李雷最器重的两人,也是现在最想杀的两人。
没多久,精美的菜肴纷纷上桌,李成东与他的三个女人也陆续落座。
李成东不喜言辞,李先开埋头苦吃,李雷心事重重,李电和李云两兄弟则慢悠悠地夹着菜,一个姿态优雅,一个随性自如。
好在三个女人谈性正佳。
到了晚七点多时,仆人们撤去家宴,天玺区的大人物们携带子女纷纷到场,开启了新一轮的舞会和晚宴。
李先开目的达成,与李成东告辞。
对于这个没什么出息的三儿子,李成东无所谓地摆摆手。
“李风”的离去,没有给热闹的舞会带走一丝波澜。
只是李雷看着“三弟”离开,喃喃一句:“这小子怎么感觉有点怪?”
陪在一旁的李云,像是看见新玩具一般,无声回应:“所以说啊,似乎又有意思了呢……”
充分享受过旧时代的李云,在这科技退化的末日中,只求不断寻找乐趣。
那些没意思的东西,就该被消除。
…………
桃花小区。
居民们围坐在七号楼下的空地上,前头搭起了约莫二十平米的舞台。
马志明拿着大喇叭准备喊话预热,侧边几个化了妆的居民紧张地等待上台表演。
台下一片漆黑,大伙都紧挨着坐,也不觉寒冷,反而热乎乎的。
台上一圈摆着蜡烛,居民们的视线得以更好的集中在舞台上。
一些二、三十岁往上的,都有种小时候在村里齐看黑白电影的美好感觉。
“喂,喂。”马志明试了试音,乐呵呵道:“哎呀,我老头子以前在村里,就一直羡慕那些在台上说话的村干部;没成想,这年月,还能给我完成个小小的心愿。”
台下一片笑声。
“今天元旦,我们大家聚在一起举办晚会,过节。搁两个月前,谁敢想?”
“那时候,我们忙着每天多抓些米虫,担惊受怕。怕填不上肚子,怕被野兽叼走,怕王强,怕高恒,怕这怕那,谁有心情记着日子?还元旦,我看零蛋还差不多。往年这时候,但凡家里还能剩点米虫,那就偷着乐。”
“三年前,我们小区挤满了人,一千多套房子,住着三千多口人。两年前,只剩下八九百,一年前,三四百。”
“今年!据居委会统计,自从领主杀掉王强,接替领导后,在册263人。现在,距离一年过去还剩下不到六个小时,我们小区的人数不减反增。我相信,明年,小区将增加五百人;后年,两千人,大后年……”
無錯書吧台下的周隆喊:“住不过来啦!”
“哈哈哈!”
“大后年该盖楼啦!”
一片笑声。
马大爷压了压手,“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虽说咱们小区还是一穷二白,可咱们能吃饱饭了,围墙建起来,也不愁生命威胁了。”
“最难的时候过去了……”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排头,一辆铲车开了进来。
陈奇陈彤,还有一同带去的十几个年轻小伙纷纷抱着一堆东西。
“谁说咱们小区一穷二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