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古怪的心情
“怎么摔成了这样？”
楚歌在芷芷面前蹲了下来，声音有些焦急，又带着些责备，但那语调宛如今夜的月光，满是不忍惊动他人的温柔。
芷芷有些愣神，这样的楚歌，她没见过。
见芷芷没有回答，楚歌抬头，将视线从膝盖的伤口转到了芷芷脸上。
芷芷甫一和楚歌的眼神对上，热意瞬时席卷脸上，幸而已是夜里，遮盖了透出脸颊的红。
“没、没看见那个坎……”心虚的回答，芷芷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楚歌无声的叹息，转过身去背对着芷芷。
芷芷一脸茫然，看了看楚歌的背影，又看了看小风。
“上去呀。”小风张嘴又不出声的做着口型，下巴疯狂朝楚歌伸着，示意芷芷趴上去。
不行，不能，不可以！芷芷内心一万个拒绝，要自己趴在楚歌身上，总有种欺师灭祖的感觉。
“要在这耗一夜吗？”楚歌转过身来，微微偏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芷芷。
……看来，芷芷不上去，他是不会轻易地站起来了。
最终，芷芷妥协了，趴在了楚歌的背上，被楚歌背着往酒店走去。
夏日的衣衫单薄，芷芷能感受到楚歌肌肤的热度，本来只是脸有些发热，这下可好，全身似乎都有些热起来了。
小风早就借口回去开门，一溜烟地跑不见了，寂静的夏夜小径上，只听得楚歌的脚步声和两人的呼吸声，伴着虫鸣，像一支和谐的打击乐曲。
尴尬、至少芷芷觉得尴尬地要命。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芷芷开始习惯性的反思起来。
对了，是在想赵聪蕊的古怪行为和那番话！
所以，她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芷芷试探性地开口，她想起那天在片场，楚歌和齐导的对话，两人坚毅地样子。
“想说什么？”
“赵聪蕊……呃……有点奇怪。”
芷芷其实想把赵聪蕊那番话和盘托出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不想让楚歌知道，赵聪蕊对二人关系的指控。
“嗯。”楚歌依然淡淡地，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关心。
芷芷却是有点急了，“你不担心吗？万一她……”
“芷芷，你觉得她会做些什么？”
“啊？我觉得？”芷芷愣神，没想过楚歌会问她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会儿，她说，“她最终想要的，是徐婉这个角色。所以，最便捷的方法是让我滚蛋，可是，这么久了，虽然徐婉的戏份一直压着没拍，但也没彻底退让说让她来演，我想原因还是齐导不愿退让……而且，就算我走了，齐导如果不认可她，也会再找其他人来演徐婉的……”
芷芷边想边说，这番话如果让别人听了去，恐怕会觉得是芷芷在自我吹嘘，可是不知道为何，芷芷知道，楚歌不会这样想。
“那么，还有个办法……”芷芷顿了顿，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让齐导滚蛋……”
“哈哈哈哈哈哈。”楚歌突然轻声笑了出来，芷芷一下觉得有些羞耻，连忙解释道，“我乱猜的，猜错了吗？”
“没，只是从你这个小怂包口中听到“让齐导滚蛋”这几个字，不容易，不容易。”楚歌笑着解释。
芷芷大窘，又想解释，却听见楚歌说，“挺好的。”
真挚的，鼓励的，甚至带着一点点期许，楚歌说，这样坦率的芷芷，挺好的。
“嗯……”芷芷愣了片刻，答道。
然后，两人又是静默无言，眼看着酒店大堂近在咫尺，芷芷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盘绕在心中一整天的那个问题。
“楚老师，是你……向齐导推荐了我吗？”
身下的脚步一滞，复又迈出，“是我。”
“……为什么？”
芷芷心脏毫无征兆地，猛烈地跳动起来，她不知道会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但她害怕，这个答案会打破她和楚歌关系的平衡，也打破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小心守护的自信与自尊。
“电视上正在播你的剧，看到了，还不错。”
楚歌回答的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
芷芷突然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就总觉得别人对你好，是为了图些什么，她怕楚歌的推介是真的出于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又怕楚歌像圈子里的某些人一样，色欲薰心只是徐徐图之。她忘了，这个世界上依然有人光风霁月。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还好，是因为演技……
芷芷在心里小声地说道，却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了一丝失落。
还没等芷芷整理明白，两人已经踏入大堂，小风和酒店的保安一起推着轮椅小跑而来。
三人合力，将芷芷从楚歌的背上挪到了轮椅上，楚歌又嘱咐了两句，便离去了。
芷芷瞧着楚歌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心底小小的抽了一下。
一次次地，将芷芷从各种各样的危机中解救出来。又一次次的，帮助芷芷在演员这条路上成长起来。二人私下交流虽然不多，但也许，芷芷在心里早已经把楚歌看做了不一样的人。
所以，赵聪蕊那样说的时候，芷芷才会如此生气。
所以，当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时候，芷芷才会觉得失落和揪心。
回到房里，芷芷混混沌沌的看着小风忙前忙后给自己清理伤口，敷药，又去找了冰袋来给自己冷敷扭伤的脚踝。一阵操作下来，芷芷倒是舒服了许多，看着满头大汗的小风，芷芷缓缓道：“谢谢你，小风。”
“说什么呢芷芷姐，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是呀，从身份角度来说，小风是她的生活助理，做这些好像是分内之事。可是，她能感受得到，小风对她的好不是出于责任，而是真心。
小风和楚歌一样，并不图她什么。
想到楚歌，芷芷又沉默了下来。
“叩叩——”敲门声响起，小风应声前去开门。
“雪子？你怎么来了？”
“走吧，车在楼下了，去医院看看。”
雪子走进房内，看着坐在窗边的芷芷，芷芷看见雪子来了，也很惊讶，但是听到去医院，她立马警觉起来了。
“不、不用了吧，我这挺好的，不用这么小题大做。真的！”
雪子显然不是来和芷芷商量的，强硬地说道，“如果明天就让你上戏开始拍，你这个脚能不影响演出吗？”
芷芷沉默了，是的，她没法保证自己在戏中时一点生理性的疼痛反应都没有。
叹了口气，她在小风的帮助下又挪到了轮椅上，认命的说，“走吧。”
下到酒店大堂，芷芷看见，停在那里等着她们的，居然是楚歌的保姆车。
“怎么是楚老师的车……”芷芷疑惑。
“废话，你楚老师安排的，不是他的车，还能是谁的。”雪子道。
所以，他头也不回的离去，其实是去安排车辆了。
芷芷心里那一点点似盘扣般扭曲着的地方，好似突然被抚平了。
“看来，又要摆酒请楚老师吃饭了。”她笑了出来，打趣道，然后在众人的帮助下，上了车向医院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