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头晕目眩,绫阳双手撑地不断呕血。待他回复片刻,“女子”丢掉空间方块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给他看。
“公孙绫月。你妹妹?”
绫阳摇头否认。
“嗯???你是不是叫公孙绫阳?海斌人。”
绫阳:“是,我是,您又是谁。”
“我的事暂且不提。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认不认识照片里的这个女孩。
绫阳:“抱歉。我完全没有印象。”
“女子”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揪到面前。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别不是你在故意逗我。”
绫阳“咳”了一声,一口淤血喷在她脸上。
“女子”赶忙将他放下,心中后悔不该在他受伤情况下这么激动。
被放下后绫阳一会儿粗喘,一会儿呕血。“女子”走到河边用火炎将冰融化,捧水洗拭面庞。血液顺着清水流入河中,一段时间后重新汇聚于一处。
“女子”看向水中的血液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你还记得多少?”
绫阳:“虽然您这么说,但我并不觉得我忘记过什么。”
“女子”说出一个时间点。
“六月十三日。是否还记得。”
绫阳心跳骤然加快,不忍回首的过往从眼前急速闪过——四溢横流的血液,残肢遍地的庭院……
绫阳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这件事,您是从何得知的?”
“女子”站起身,“既然你还记得那便好办。”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
“现在就跟我走。”
“去哪里?”
“去见你妹妹,把那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我答应过她:如果能在北方遇见你,那便把你带回她身边。”
绫阳甩开她的手臂。
“抱歉。我不能跟你走。只有待在维帕德军我才有可能进入那里。我在军中本来就被处处提防,如果再长时间不回去……”
“女子”:“你难道感觉不出刚才要杀你的那个‘人’就是那什么军派来的吗?”
绫阳:“我能感觉到,但也无所谓了。”
“女子”紧紧抓住他的两肩,劝道:“我很清楚你现在的情况,也知道你想去哪里,想干什么。但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回到哪里,你注定找不到你想要的。回到家人身边,即使你永远也想不起她。”
她松开手召出一个空间方块。
“你如果太过固执,那我就只能把你强行带走了。”
……
维帕德军。
孟德铭对走到门口的“男子”说:“能否再下一次手。”
“男子”:“孟先生,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杀了他,后果只会更糟。”闭门离开。
孟德铭拿起水杯喝下一杯冰水。
“来人,把姜缇雲带过来。”
片刻后,姜缇雲进入帅帐。
孟德铭让他坐下。
孟德铭:“仔细回忆一下,我跟姜兄好像是同一届毕业生吧。”
姜缇雲:“是同一届,孟中将。”
孟德铭:“作为维挲军校的第一批学员,无论从政治方面、指挥方面、亦或是谍报方面军方都对我们寄予厚望。
刚入学那会儿,军方便挑了一百名学员专门从事谍报知识。毕业后,我和大部分学员一样进入了军队,而那一百名学员则去到洛阴执行谍报工作。
姜兄,还记不记得在洛阴待了多少年了?”
姜缇雲:“二十七年了吧。
孟德铭:“二十七年啦~在敌人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很辛苦吧。”
姜缇雲:“多谢孟中将关心。”
孟德铭:“当年和你一同去往洛阴的,事到如今还有几人安在。”
姜缇雲:“就剩我一个了。”拿出那九十九人的名单。
孟德铭:“他们都是革命的功臣。过几天我就会把这份名单送到总部,并追赠他们一等军功、中校军衔。”
姜缇雲:“多谢孟中将。”
孟德铭笑了笑:“聊些别的吧,不知在洛阴的这段时间,姜兄有没有遇到些什么。”
姜缇雲:“真要说得话,这二十七年里我没遇到过一件顺心的事。比如……”
(1981年16月19日,第一次洛阴之战战后)
上级递给他十份阵亡报告和十封抚恤金,道:“麻烦你将这些送给他们的家属。”
“遵命。”
姜缇雲来到第一户人家,敲了敲房门。
急促的跑步声过后房门被猛地拉开。
“你回……姜,姜将军。好久不见,请…请问有什么…事吗?”开门的年轻女子如是说道。
姜缇雲咬咬下唇,将阵亡报告和抚恤金一并递给她。
女子用颤抖的手接过两封文件。
“滴,滴,滴滴,滴滴滴……”
她用手指不停地去抹滴在上面的泪珠,发现抹不干净她“啪”的一声坠在地上,用双手捂住外冒的泪水。
里屋中的孩子听到动静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看上去最多不过两岁。
他捡起地上的阵亡报告。
“妈妈,上面写得是什么呀?”
女子捂脸摇头,没有告诉他。他便询问面前的姜缇雲。
姜缇雲迅速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去往下一户人家。
(1982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