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丁羽发现自己再次面对着陌生的天花板，白色的灯管正对着他的眼睛。
这是，医院吗？
丁羽偏过头去，看着左手边的吊瓶，感觉到无色的冰冷液体流进自己的血管。他坐起身来，试着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18房病人，已从手术中复苏，请值班医生和护士过来查看情况。”
丁羽不知道自己碰到了哪里，房间突然响起了机械女音。
随后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是“嘀”的一声，房间的门开了，冲进来几个神色慌张的穿白大褂的人。
“你醒了？”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透过眼镜，丁羽能看到老头眼中的急切。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不知道。”
老头安慰道丁羽：“我们是医生，这里是圣启城最专业的融合手术中心。放心吧，你的手术很成功。”
“手术？我做了什么手术？”
丁羽想来想去，自己也只有左腹那处伤，虽然流了很多血，但也不至于到做手术的地步。
穿白大褂的几人面面相觑，老头跟身边的人嘀咕着什么。
“18房病人看上去不太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预计是麻醉药效没有过去。”
旁边的人点点头，下划出一道蓝色的屏幕，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那是什么？”丁羽指着蓝色的屏幕，看向老头。
老头的眼神中又多了些疑惑，“你没见过这东西吗？”
“废话，见过我还要问你吗？”
“这是你的电子病历簿。”
老头回答完丁羽后，又朝着旁边的人嘀咕了两句。
“病人可能出现轻微失忆症状。”
失忆？他以为我失忆了？丁羽心生一计。反正他现在觉得自己是失忆的，那我问什么蠢问题都不会被怀疑。
“你的手，怎么是机械？”
丁羽先问了这个困扰了他最久的问题，那就是，这里的人怎么似乎都是半机械的。
旁边的女人不等老头嘱咐，就自言自语道：“病人确定出现轻微失忆症状。”
老头想补充些什么，女人识趣地加道：“非手术原因造成。”
靠，他们这什么破医院，就是这么处理问题的？丁羽暗暗骂道，还以为会有什么不一样，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老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丁羽索性又摆出自己当卧底时的那副无赖劲来。
“这…”老头思索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女人站了出来，“先生，这个世界生病了，为了不染上这样的病，我们只能选择和机械融合。”
生病了？什么病？怎么从来没有任何地球上的媒体爆料过这件事？
看到丁羽脸上的不解，女人又补充了一句，“您也做了这样的手术。”
“什么？我也是半机械人了？”
丁羽拔掉输液管，从床上跳起来，检查了自己的两只手，两条，不，三条腿，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发现任何地方变成了机械。
“那个，先生，”女人亲眼看见丁羽用摸过隐私部位的地方摸了脸，嘴巴微微张开，尴尬地提醒道，“我们换的是您的肺。”
“肺？”丁羽肺都要气炸了，但想到机械肺在身体里炸开，对其他内脏并不是很友好，所以他努力控制自己别那么生气，“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正常来说，做融合手术前我们会征求病人的意见，但是您情况比较特殊。”
女人欲言又止，老头接下了话茬。
“您送来的时候已经处于异变的边缘了，老实说，我真是佩服您的意志力。正常来说，没有一个人能在受伤超过24小时后还保持人的外形，但您做到了。”
“不过再拖下去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未经您的允许，就换掉了您的肺，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带着这样的肺，您也活不了多久。”
老头还在滔滔不绝，全然不顾丁羽错愕的眼神。
“先生，不知道您的肺经历了什么，我从医四十多年，从来没见过黑色的肺。”
丁羽冷哼一声，“没见过老烟鬼吗？”
老头看样子好像并不明白丁羽的话，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在恢复后，能留在医院，详细地讲讲您的肺是怎么变黑的，还有，您是如何撑过受伤后的‘献祭期’的。”
老头神色诚恳，但旁边的女人咳了咳。
“主任，不论是什么原因，这位先生都不能留下。别忘了，他背后的买主，是那位。”
老头想到什么似的，失神地摇了摇头。
“慢着，你们讲话我怎么听不懂呢？什么‘献祭期’，什么‘买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丁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事情比前两天的列车事件还日鬼。
“看来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头压低了声音，对女人说道：“记住，过会儿他问什么就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否则下午那位来了，问出什么破绽，我们都不好交代。”
“好的，主任。”
女人目送老头和另外几位，待到他们全部离开后，才转回丁羽这边。
“先生，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告诉您的。”
“第一个问题，这是哪里？”
“刚才跟您说了，这里是……”
丁羽打断了女人，“不，我的意思是，这里是哪个国家。”
刚才那个老头和这个女人都是西方人的面孔，但之前那个1号又是东南亚人面孔，所以丁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
“我不是很明白您在说什么。”女人面露疑惑，“这里是天启，自然只有天启一个国家啊。”
“什么玩意儿？天启？这又是什么犄角旮旯里的弹丸小国。”丁羽怀疑女人在耍他。
“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女人脸色大变。
“注意什么言辞，我是中国人，说你们弹丸小国有问题吗？”丁羽越说越激动，“拿电话来，我要打电话回国！”
“先生，请你不要激动，我并不知道什么中国，所以没办法帮您打电话回国。”
女人拉住丁羽，但丁羽一把挣开她的手。
“说什么胡话呢！地球上谁不知道中国！你把刚那老头叫过来，让他跟我谈！”
“先生，我也不知道地球是哪。”
女人划开蓝色屏幕，又添了一条。
“有臆想症。”
“你他妈拿我寻开心呢！这不是地球是哪儿？火星吗？”
丁羽怀疑眼前这女人疯了。
“不，先生，这里是天启，不是火星。”
“别再提你那破国名了！我知道这是哪！”丁羽不想再跟女人扯皮了。
女人看着丁羽，一板一眼地说道：“先生，我说这里是天启，天启是这颗星球的名字。”
丁羽看着女人的神色，并不像在开玩笑，“这真不是地球？”
女人摇摇头，“没听过。”
“那你让那老头来，叫他想办法找人送我回去，我不是你们星球的，我是外星人！”
女人又在蓝色屏幕上加上一条。
“幻想自己是外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