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各自的位置站好,仍在小声的议论着,不多时,随着掌印太监高呼一声。
“肃静。”
整个厅内外才渐渐安静下来。
身着一袭明黄龙袍的一国之君缓缓走到塑金雕龙椅前坐下。
永昌帝身形高大,约是上了年岁眉眼间总是不太舒展,坐在椅子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百人齐齐躬身一礼,喊道:
“参见陛下。”
永昌帝平静的点了点头。
“众卿可有本启奏?”
“陛下,臣有本要奏。”
“嗯。”
“燕王以燕北之地苦寒,粮草供给不足为由,要求朝廷减少一半岁赋。”
“这个叶珣,才刚当上几天王爷就跟我打起马虎眼来了,再议。”
“陛下,臣有本奏。”
李松缓缓走到中间。
“臣夔州经略使代夔州百姓向陛下请愿,恳请陛下为夔州百姓做主啊。”
“嗯?卿但说无妨。”
“刑部尚书冯康,大理寺卿胡德邦等人藐视王法,于夔州私植匪党,在各处烧杀抢掠,贩卖人口,规模之巨闻所未闻,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呐,臣…宦海半生,视百姓如父母兄弟,此番进京势要为万民讨个公道,不死不休,呜呜~”
说着李大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臣附议,恳请陛下将此二贼打入大牢,以彰显陛下皇恩。”
“臣附议。”
督察史和工部尚书也一同站了出来。
“血口喷人,陛下,此三人沆瀣一气,捏造事实,望陛下明察。”
永昌帝摆了摆手。
“好啦,先别吵,将奏折呈上来,朕先瞧瞧。”
李松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以及几封书信。
太监缓步走下台阶,两手捧在胸前接过。
“陛下,其中还有匪徒同一干涉事官员的私信,请陛下过目。”
太监小心翼翼的递到皇帝面前,永昌帝随意拿起一封,草草几眼看完,又看下一封。
“嗯,冯康,你有何话说?”
刑部冯大人走上前来,满脸委屈的叹息道:“臣冤枉啊,陛下,这分明是他们捏造的,臣怎会做此等腌臜之事。”
“禀陛下,人犯已押入督察府大牢,其中便有冯大人胞弟在内。”
“冯卿,这又作何解释?”
“陛下,臣弟在夔州境内为官,惨遭他们构陷,实在是冤枉啊,白白遭受牢狱之苦。”
“陛下,臣此番还带来了人证,是此人发现的卖牙组织并潜入贼人内部带来的消息,昨日公主遇险也是此人出手相救。”
“正好,宣他上殿,他救了莹环,朕答应过莹环要给他赏赐的。”
叶九年在御道前左右环顾着四周,毕竟这皇宫还是头一次来,看什么都新鲜,对普通人来讲也许一辈子都进不来一次,趁这个机会好好参观下,以后出去了也好吹牛逼。
刘公公从殿门口小跑着来到近前。
“叶公子,陛下召你进殿。”
“那么快?他们里面吵完架了?”
“哎哟,还是快些走吧,皇上等着呢。”
“噢。”
走过御道,跨上台阶,来到殿门口,叶九年清了清嗓子,才进到大殿中央。
“草民叶九年拜见陛下。”
叶九年低着头,斜眼看了看四周,只见不少人都盯着自己看,还有的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御座上两鬓斑白的永昌帝眯眼打量着叶九年。
“你叫什么来着?上前面来,让朕看清楚些。”
叶九年缓缓上前几步。
“草民叶九年。”
有个年长的大臣略显惊讶的低声道:
“什么?也姓叶?”
周围有三四个人都盯着他,小声议论着,听不真切。
就连永昌帝闻言同样是满脸狐疑:“我问你,你是何许人士?”
叶九年听这话总觉着怪怪的,正要开口只见李松率先说道:
“陛下,叶九年失忆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永昌帝皱着眉头,眼神死死盯着叶九年,神情复杂。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陛下,草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世。”
“哼,一派胡言。”
永昌帝指着叶九年,脸色有些难看。
叶九年见此不禁有些发怵,心中更是无比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突然这么说,一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叶珣是你什么人?”
叶九年整个人都傻了,明明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而其他大臣却是炸开了锅,都在小声议论。
“我就说怎么这么像,简直太像燕王年轻时候了。”
叶九年听见一旁大臣议论的话,疑惑的看向说话之人。
什么情况?什么像燕王,我压根不认识好吧。
一旁的李松也不解道:“陛下?这是何意啊?”
永昌帝长舒一口气,没有理会李松,缓缓道:“不说是吧?来人,调燕王的卷宗来。”
门口的主事太监小跑着出了大殿。
叶九年被这一系列问话直接给问懵了,这让我说什么?都说失忆了你又不信,呆呆的看向前方的永昌帝。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等卷宗拿来,朕定不轻饶你。”
叶九年一听也是慌了,连忙说道:“陛下,草民确实不知自己的身份,一月前于渝州道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永昌帝见他一脸茫然,倒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大殿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约一盏茶的功夫,主事太监小跑着回到大殿,将卷宗呈到御座前。
“念。”
主事太监扯着公鸭嗓道:
“叶珣,官拜骠骑大将军,因战功显赫,赐燕北三城九郡,澶州三郡辖域,封燕王,其妻东方氏,膝下一子三女,嫡长子叶九年…”
“够了。”
文昌帝抬手示意,又道:“叶九年,你作何解释?”
整个大殿喧闹了起来。
“我就说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怎么燕王世子会参与此事?”
“不是说是个痴儿吗?”
………
“肃静。”掌印太监喊道。
只见叶九年傻站在原地,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般震撼,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陛下,草民确实不知,就是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有所隐瞒啊。”
此时一个身穿绣孔雀补子的官员站了出来。
“陛下,据臣所知,燕王世子是个痴儿,臣多年前外派燕北时曾去过将军府,虽说与此人有几分相似,但有恐是巧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