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后,叶九年几人来到下榻的驿馆,本该一同住进驿馆的几位大人,在徐康的盛情邀请下去了城内的教坊司。
“叶大才子,你怎么没跟他们一同前去?”柳青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语气。
“我叶九年何许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呵,虚伪。”
叶九年没有去接话,径直走在前面,和带路的驿卒同行。
不知是不是席上那句话惹的祸,竟是给两个人安排了一间房,还是一间连房,外面一间茶厅,里面一间宽敞的卧房,连床榻都是上好的红木做的。
两人都傻眼了,怪不得萧敬山他们去的是另一边。
叶九年尴尬的笑了笑,“呵呵,青月,这…这可如何是好?”
柳青月沉吸一口气,斜了他一眼:“那就只能委屈叶大才子打地铺咯。”
“打地铺?那多难睡,我还是去外面找个客栈住吧。”
柳青月冷笑一声,“我说叶大人,不如你还是去教坊司吧,那多好啊。”
叶九年拍着脑门一阵无语,这算哪门子事嘛,好你个徐康,尽做些多余的事,老子现在又不能近女色,跟一个绝色美女同住一屋,能睡着才怪。
“行吧,好在这屋子宽敞,打地铺就打地铺。”
柳青月抬手指了指外面,“谁说让你在这里打地铺了?”
“这都马上入秋了,你想冻死我。”
“行吧行吧,你在最里边的角落睡吧,就这样。”
叶九年无奈的摇摇头,房间里已经提前备好了一桶热水,叶九年打了一盆端到床边,蹲下身就要去脱她的靴子。
“我…我自己来。”
“少废话,别磨蹭了,我还要睡觉。”
柳青月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得闭上眼,任由他摆布。
“要不要擦脸?”
柳青月闭着眼犹豫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叶九年擦干水分,细看下,这对凌波玉足白的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果然美女连脚都比别人好看。
叶九年掀开被子,柳青月自觉的躺下,等她躺好后盖好,又掖了掖被角。
刚开始柳青月一直闭着眼,也不敢真睡着,直到夜深实在困得不行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后半夜,柳青月不知怎么地,迷迷糊糊中就睁开了眼,侧过头去隐约看见一个宽阔背影,不由得嘴角勾起。
直到过了一会才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怒不可遏,猛地一脚就踹在叶九年屁股上,将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哎哟~”
柳青月眼含泪花,咬牙切齿道:
“叶九年,我杀了你。”
叶九年一脸无辜的揉了揉眼睛。
“什么?我就睡个觉而已,动不动就杀了你,杀了你,至于吗?地板这么硬,怎么睡得着嘛。”
柳青月挣扎着靠在床头,低头看了眼自己,衣服穿得好好的,也没有其他异常。
“哼,谁让你上来睡的。”
叶九年无奈的摇摇头,“行吧,姑奶奶,我去地上睡,行了吧。”
柳青月心里其实在踢完他以后就后悔了,他那么累,而且这两天又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动手动脚的事,莫非之前是我误会他了?人家可是救了我一命啊,何况他现在同样是受了伤,唉~
“算了,只有这一次,你到床上睡吧。”言语一如既往的清冷。
“不用了,免得姑娘心烦。”
“行,那就怪不得我了,是你自己愿意睡地上的。”
咚咚~两声,叶九年抱着褥子倒在床上。
“哎~还得是床才行。”
柳青月斜眼瞄了他一眼,才道:“我可跟你说,你胆敢有非分之想,我一剑杀了你。”
没有回应,只有一道平缓的呼吸声。
柳青月见此,也倒是松了口气,躺在床上闭着眼,嘴角半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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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午,队伍此时距离京城仅有十来里,骑在马上远眺前方,隐约可见绵延的城墙,好像一条蛰伏在地的巨蟒。
官道上往来的车马络绎不绝,应当是昨夜下过大雨,道路有些泥泞,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甜。
队伍又走了几里,路边有一座六角凉亭,一旁有一大一小两棵榕树,大的那棵看起来有七八丈高,冠幅广展呈扇形,枝叶繁茂昌盛,极为壮观。
卫珉指着两颗榕树说道:
“史书上记载当初高祖起义,打进京城后,有天仙显化真身,赠予高祖一株仙树苗,天仙曾言此树可保周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反之树败则大周气数尽也,后高祖于城外十里处亲手植树于此,今日得见果然不凡呐。”
叶九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总觉得这个故事好熟悉。
“小的那棵也是?”
一旁的李大人抢答道:
“小的是先帝所植,当年金兵大举南侵,先帝为祈祷将士凯旋,请来了当时的隐士高人,高人说在此处再植一株,便可佑我大周将士,当时先帝年事已高,龙体欠佳,最后还是强撑着亲手植下此树。果不其然,前线大军连连告捷,都说是先帝真诚感动了天上仙人,派白虎大将转世助大周破敌,也就是这一年,燕王一战成名,世人都说燕王是白虎大将转世。”
看来我也得想想为自己搞个什么封建舆论出来,元始天尊坐下弟子?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元始天尊,等找个机会打听打听。
说话间队伍已经走到了大榕树下,只见不远处的亭子外站着二十来个佩刀男子,这群人头戴四角幞帽,腰配鸾带,穿着黑色绣鲤服,外面套有皮甲。
个个站姿笔挺,神态威严。
队伍刚靠近,亭子里又走出来两人,差不多的着装,只是其中一人的衣服是红色的,应当是这群人的头领。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到路中间,挡住了前进的队伍。
叶九年见此看向李松问道:
“这两人什么来头?”
李松神色愠怒道:
“哼,东厂统领陈申,还没到京城就想给我等来个下马威,听说此人狂傲,果然名不虚传。”
“李大人,可否上前一叙?”
叶九年看了眼李松,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李松轻夹马腹上前,叶九年紧随其后。
为首的那名男子面带微笑,眼神轻蔑的看着李松,他的眉骨有些凸起,眉毛稀疏,嘴唇呈黑紫色,给人印像最深刻的是他那比女子还白皙的皮肤,但整个人看上去又不显病态。
“李大人,别来无恙啊?”
嗓音略显阴柔,也不似太监那般尖细。
李松冷笑一声,说道:
“本官好像不认识你,何来的别来无恙?”
“呵呵,李大人不认识我,可我认识李大人。”
“哼,陈总管,别绕弯子了,找本官何事?”
陈申瞥了叶九年一眼,缓缓道:
“李大人,不妨下马到亭子里小憩片刻。”
“不必了,如果没别的事就让开,本官还要进京面圣。”
“唉~我劝大人一句,可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他赵文瑄能给你的,我陈申也能办到,大人何必呢?”
李松闻言,指着他厉声呵斥道:
“大胆,妄议皇室宗亲,蔑视皇权,该当何罪?”
陈申摇头叹息一声,转身朝凉亭方向走去。
“那就有劳李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