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顺着灵气汇聚的方向一直向前,渐渐的出了树林,他便躲进低矮的灌木丛中,继续向前。
在灌木丛中潜行了三十多里的样子,前面出现陡峭的山峰拦住了去路。
抬头望去,山峰高耸入云,不知有多高。灵气正是向山峰顶上汇聚,奇怪的是,整座山峰被灌木覆盖,并没有哪怕一棵高大的林木。
略一迟疑,他还是选择继续前行,一探究竟。
经过三个多时辰的攀爬,吴良看到了灵气汇聚的源头,一棵高达百丈,直径估莫也有三丈的巨树,巨树笔直,只有顶端才有少许枝叶,而灵气正是朝巨树顶端汇聚。
这是他生平见到的最高大,最粗壮的树。
“这是什么树?看起来好像是果子快成熟了,吸取方圆百里内的灵气供应,这阵势,必定是了不得的果子,”想到这,吴良的心不争气的怦怦直跳。
他好不容易按捺住心跳,正想直冲山顶,鼻子却嗅到一股浓烈的腥臭,比之那日白熊散溢出来的腥臭浓了几倍。
有高阶妖兽在此守候,吴良猛然想到。随即也想到了白熊为何不追来,这里是更高阶妖兽的领地,它们哪有那个胆子。
一时之间,他进退两难。犹豫了许久,最终贪心作祟,潜伏下来,看有没有机会获得一些果子。
吴良就这样躲在灌木丛中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不出,尽量让自己与灌木融于一体。
这样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他在煎熬中度过了三日。
渐渐的,巨树吸收灵气的速度降了下来,看来果子成熟的时间快到了。
“轰……”忽然,山顶响起惊天动地的剧烈撞击声。
“原来不止一只妖兽,居然打起来了,要是两败俱伤,我就可以捡个便宜,”吴良不由得幻想着得果子的机会。
山顶巨震不断,震耳欲聋的嚎叫乱人心神,逼得他不得不封住双耳。
妖兽从白昼打到黑夜,又从黑夜打到白昼,一刻也不停歇。
吴良等不及,悄悄朝巨树潜行了过去。
不久之后,他来到了大树底部。摸着光滑的树皮犯愁了,这怎么上去呀。
从丹田外取出绑缚于此的灵器小刀,将元气灌注刀身,用刀尖刺在树上,发出金属相碰的声音,树皮完好无损。
他一时无计可施,只得趴在树底,偷偷潜行一段距离,向打斗之处看去。
只见一条浑身漆黑的巨蛇,和一头毛发闪着金光的巨猴在争斗,巨猴与自己在外面见到的灵猴一模一样,只不过体型大了许多倍。
两妖兽的厮杀方式正是自己喜欢的近身搏斗。巨蛇的尾巴像是一条鞭子,灵活的抽向巨猴,巨猴宠大的身躯却又灵巧无比,总能从容躲过,偶有躲不及的,便举爪格挡。
“唉,看来便宜捡不到了,即使这两妖兽双双重伤,可我根本没办法爬上巨树,”吴良暗叹,可惜了这绝佳的机会。
两妖兽看起来打得激烈,实际上都有分寸,留有余力,并没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吴良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既然得不到果子,就没有必要冒险留在这里了。
“嗯,”一股异香悄然钻进他的鼻孔,他忍不住猛吸了几口,“好香,脑子好清醒,好放松啊,”吴良被香味陶醉了。
“嘶嘶”,“吱吱”,两妖兽此时也是狂性大发,瞬间好似失去理智,拼起命来。
“看来是树上果子成熟了,刺激得两妖兽要速战速决了!”他明白过来。
此时,巨蛇一尾横扫,巨猴跳起来避开,巨蛇张开大口瞅准机会,闪电般咬住巨猴手臂,打算先断其一臂。
巨猴也在同时一爪将巨蛇一只眼珠抓出,趁着巨蛇吃痛露出七寸之时,狠狠一爪插了进去。
巨蛇心脏被瞬间击中,没有立即死去,反而用身体将巨猴缠住,收缩身体,想要临死时给对手沉重一击。
巨猴张口咬断巨蛇脖子,将嘴趴在喷涌出蛇血的血管上大口吞咽着蛇血。
吴良趴在那看得清楚,巨猴获胜,但也是惨胜,被巨蛇险些咬断一条胳膊,身中蛇毒,全身骨头被巨蛇临死时缠住拼命收缩,箍断了不知多少。
巨蛇身上的血液被巨猴吞咽一空,蛇身软绵绵脱落下来。
無錯書吧巨猴那头颅大的眼睛适时看向吴良趴伏之处,“小友还请出来现身一见,俺老猴现在重伤垂死不会加害于你。”
“噫,”没想到这妖兽早就发现了我,竟然装作不知,直到现在才点明自己藏身一旁。它看起来确实是受伤极重,以防万一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吴良打定主意,并不现身,只是客气说道,“这位猴前辈还请见谅,在下向来胆子小,见不得血腥之事,还是不现身的好。前辈若有吩咐尽管告诉在下,力所能及的事,定不会推辞。”
“唉,也罢!俺只是在小友身上嗅到了俺那孩子的味道,不知小友是否见过它,它没什么事吧?”
“可叹,可怜,这就是为人父母,都这样了还一心记挂自己的孩子,”吴良心被其感。
将危险置之脑后,大步走上前,抱拳一礼,“在下吴良见过猴前辈,前些时日确实在外面见过一只灵猴,还与它相处过一段时间,它并没有什么事。”
“谢谢小友信任,你既叫吴良,俺老猴就叫你小良吧!不瞒小友,为了得到这魂果,也是为了在与这老蛇争斗中保全我那孩子,俺提前把它骗去了外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巨猴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小良,俺与你做个交易,你看到的这棵树上所结的果子叫魂果,是修真界奇果,能提升人和兽的灵魂。但这棵树周围百里皆有禁空,不能飞行。唯有单凭肉身之力爬上去才能摘取。你应该试过了,这树坚硬的程度超乎想象,莫有能破!我可以助你爬上树摘取魂果,你答应以后帮我照顾小猴。你看如何?”
“前辈,你自己可以照顾灵猴的呀!”吴良不解的说。
“小良你没看出来吗?我身中蛇毒,命不久矣!”巨猴黯然说道。
吴良一下想到“千金方”里的一个解蛇毒方子,此方子的难点在要蛇的毒腺,有了毒腺与一种草药混合后生成一种蛇毒液,可解蛇毒。这两者齐备,可是要不要救巨猴呢?
他陷入两难,若是这巨猴以后伤害人类,就间接等于自己害人。若是它保证不害人,就可以救它。
想到这,吴良不再迟疑,“不瞒前辈,你中的毒,我或许可以解,只是……”
巨猴一听这话,眼中精光一闪,精神为之一振,“小良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要你能救俺一命,俺愿意认你为主,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间,”巨猴以为少年担心自己会伤害他。
吴良听爷爷说过妖兽认主之事,可他并不怎么喜欢这种生死皆在人一念之间的方式。
但当下情况特殊,唯有如此,别无它法了。
“那好,就委屈前辈了!”吴良当即按照爷爷说的方法,逼出一滴精血于指尖,他脸色立即苍白,整个人虚弱了许多。
巨猴意念一动,精血飘起,慢慢没入它巨大的脑袋。
吴良感到自己与巨猴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同时,意念里传来巨猴的声音,“小良,现在好了,只需你一个意念,俺的神魂就会爆炸而亡。若是你身故,那滴精血也会随之炸开,俺也活不了。”
吴良点点头,“多谢前辈信任,还请前辈取下这蛇的毒腺交于在下。”
巨猴精神萎靡,还是探爪一抓,蛇头上的毒腺就自动从蛇头上钻出来,飘浮到吴良前面。
吴良取出一个陶罐,将毒腺接住,又从纳戒内取出草药揉碎,放进陶罐,用药杵反复搅拌。
半刻钟后,拿出以前装约剂的小瓶,装了两小瓶药液递给巨猴,“前辈把这些药液服下去。”
巨猴接过药液服下,吴良将剩下的药液装起来收好。
这时,巨猴拿出两只碗一样的器具,每个器具碗底多了一个把手。
“小良,这是一对一品灵器,你可以借助这对灵器爬上树摘取魂果。有一点不能出错,这魂果一旦离开树就会消散在空气中,不能存留。最好是不让魂果离开树,直接用嘴吃掉,”说完把灵器递给吴良。
吴良欣喜接过灵器,道了谢,转身来到大树下。
他一手抓住一只灵器,将灵器靠近大树,灵器自动吸附在树身上,试了一下,完全可以承受身体的重量。
于是借助灵器慢慢向树顶爬去,没用多久,他爬到了树顶。
看着顶端散发着异香,近乎透明,足有小孩拳头大小的魂果,食指大动。
忍不住凑上去,张嘴一口咬下,谁知,没等嘴巴接触到魂果,魂果自动化作一团液体飞进他嘴里。
这团液体进了喉咙,并不向下进入肠胃,而是径直向上,进了他的脑内,滋润着他尚未成形的识海。
吴良闭上双眼,舒服得呻吟出声。时间一点点过去,吴良虽是闭着双眼,树上的情形却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一颗,两颗,三颗……
还有三十三颗魂果,吴良闭目朝树下看去,看见巨猴正在盘坐行功,再远些能看清三里内的景物,再远些就是模糊一遍,看不清了。
这就是灵识,筑基后才有的灵识,自己梦寐以求的灵识,太好用了,还可以穿透物体,太神奇了,他激动不已。
接下来,将所有魂果吸收到识海,闭目观察起周围情况。
之前看不清的景物渐渐清晰,一里,两里,三里……
当识海完全吸收魂果,他的灵识扩展到了百里,看见不少体型巨大的妖兽正徘徊在百里之处,不敢前进。白熊也在其内。
吴良想不明白,这些妖兽体型与巨猴不相上下,实力应该相差无几,为何不敢前来?
就在他准备下树时,意外发现一只透明的蜻蜓停在枝叶上,用肉眼看不见,用灵识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吴良动了童心,静心闭气,伸出两根指头慢慢靠近它,想要捏住它的翅膀抓住它。因为小时候,他就经常捉蜻蜓玩。
就在两指捏拢时,蜻蜓翅膀一扇,轻巧躲过。
令他吃惊的事就在此时发生了,蜻蜓竟然一下子钻进了自己的手里,顺着手臂往上爬。
手上与爬过手臂上没有一点伤痕,自己也没有感觉到有东西在手臂的肉里,只是灵识能看见它的存在。
吴良甩动手臂,调集元气堵截它,一切无济于事,元气穿过蜻蜓的身体,它不受一点影响,继续沿着手臂向上爬。
吴良心里恐惧又后悔,干嘛去招惹它?它要是爬进识海,那不是很容易伤害到自己?
他眼睁睁看着蜻蜓顺着手臂,顺着肩膀往上爬,却没有办法阻止。
蜻蜓渐渐经脖子爬进了后脑,吴良额上冷汗直冒。
“想不到自己死在一只蜻蜓手上,可惜连累巨猴跟着陪葬!”
他不忍再看,睁开眼睛,退出灵识,睁眼等死。
死亡的恐惧抓住了他,“爸妈,爷爷,二哥,大姐,小业……永别了!”
吴良慢慢瘫软在树上,一直圆睁双眼,他不想看见自己刚成形却初具规模的识海被蜻蜓一点点蚕食。只得强睁双眼,强迫自己不用灵识去看识海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眼晴睁的实在是累了,他缓缓闭上双眼。
识海内的一切清晰浮现,“碧波荡漾的大海上面,一只小蜻蜓在上面欢快的飞来飞去。”
噫,没有事!这小不点没有攻击我的识海?
“嘻嘻,看你这个胆小鬼,本姑娘略施小计,就吓得你失魂落魄,不知所措!”
“谁在说话?你在哪里?”吴良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肉眼,灵眼交替环顾四周。
“哈哈哈,笨蛋,我在你识海里!”
“啊,你会说话,你是谁?你想怎么样?”吴良快要发狂了。
“小朋友,不要紧张,我呢,只能在你识海里意念传音,我是这棵树的伴生灵物,不会伤害你,也不能伤害你,”小蜻蜓安慰起他来,担心万一这家伙真疯了,自己以后也很麻烦。
吴良此刻也慢慢冷静下来,没想到自己真正面临死亡,会是这样。
“你叫什么?你说不能伤害我是什么意思?”
吴良抓住重点问。
“你叫我小青就好,我以后叫你小良,你看我俩都有一个小字,是不是很有缘!我当然不能伤害你啦,你吃了魂果,有了魂果的味道,我保护你还来不及呢,怎会伤害你,”小蜻蜓认真说道。
“小青,好听的名字,那以后我的识海就拜托你保护了,”吴良顺势说道。
“嗯,小良忙你的去吧,我困了,要睡觉了!”小青说完就真的收起翅膀,一动不动飘浮在他识海里。
吴良苦笑一声,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