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良忽然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纸张放在桌上:“既然都是兄弟,我也不跟你搞啥弯弯绕,咱一码归一码,”
“这啥呀?”刘小海没看懂。
“你还记不记得,两天前的晚上,你开车撞了一个人?”
刘小海一愣,仰头看了天花板几秒后才恍然大悟。
“卧槽……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儿。”
“我承认那天闯红绿灯是我的错,但你也不能撞完人就跑啊,对不对?”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刘小海起身拿起瓶酒:“我炫一个,给元子赔罪了。”
说罢刘小海晃了晃酒瓶,仰脖借着啤酒起沫的动能灌进喉咙。
喝完还跟旁边的小太妹显摆一番,好像显得自己多牛似的。
小太妹此时也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劲来,她刚才的结果还算好,只是被脱了衣服,并没被彻底侵犯。
因此被哄了一会,她也不再提报警的事,继续跟刘小海腻在一起。
楚元良揉了揉眉心,对这个失散多年的小伙伴成为街头混混的事实,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想来,在曾经那个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能有几个得到良好教育的。
若非楚元良从小身子弱,只能拼命工作挣钱治病的话,可能也会变得跟刘小海一样吧?
“有时间把医疗费结一下,这钱不是还我的,是一个好心的大哥替我垫的,咱不能欠人家。”
刘小海干咳两声,在医院账单上扫了一眼,看到账单五千多时嘴角直抽抽。
“那个……元子啊,这个得等几天,我手里有个项目,只要成了我就把钱直接打给你。”
“你说的项目,就是偷的那辆车吧?”楚元良无奈地看向他。
刘小海话语一顿,沉默片刻他抽了抽鼻子,也不避讳旁边的小太妹暗戳戳地坦白道。
“那车可不是一般货色,德国的伯德利P7系列,据说值七十多个W,等找到卖家,兄弟我就是这个……”刘小海说着竖了个大拇指。
小太妹听着双眼亮晶晶的,捧着刘小海的脸就猛嘬几口:“宝宝你太棒了!”
楚元良被那辆车的价格稍稍震撼了一下,要知道他长这么大挣的钱都不到这辆车的一半。
不过他回忆着刚才眼镜男放的狠话,越想越不对劲。
“你有没有想过,那帮人既然丢了这么贵的车,为什么没报警?为什么即便找到你,也没有治安署的人出现?”
刘小海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元子,那帮人我知道来头,南山北路有个地下赌场,就是那帮人开的,他们自己也不干净哪还敢报警?一会我给我大哥打个电话,车卖了给他老人家分点儿,啥事儿没有。”
楚元良看着自信满满的刘小海,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此时菜也上来了。
刘小海点了一大堆的便宜炸串,即便如此,炸串堆里也见不到几个肉串,看着倒是丰盛,也就起到个唬人作用。
但楚元良也不挑,这么多年走来,他有口饭吃就很开心了。
三人吃了有一会,其间刘小海一个劲地跟小太妹打情骂俏,看得楚元良这个单身狗好不膈应。
“我挺好奇,你是怎么从人贩子那离开的?”楚元良忽然问。
刘小海拿酒杯的手稍稍一顿,似乎很抗拒在小太妹面前拒提这件事。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你当年逃了之后没几个月,老爹他们就被治安署的人抓了,咱们那些兄弟姐妹们,都被安置在了东澜市的福利院。”
“过得还行?”楚元良随口问。
“还行个屁啊。”刘小海一口闷了杯中酒:“那帮福利院的傻逼可不是人了,拿着上面批下来的救济款,给我们兄弟姐妹们吃糠咽菜,还有几个市里的大官儿,没事儿就来福利院找快活。”
“找快活?福利院有啥可快活……”
楚元良话说一半,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眯着眼睛没再说话。
“不过兄弟我奸呐,发现那边不对劲我就跑了,然后在地面上遇到个大哥带我,这么多年一直在他手下做事。”
楚元良点了点头,给人贩子行乞时他就知道刘小海偷奸耍滑有一套,平时乞讨的钱不够就去偷,偷不来就跟年纪更小的孩子要,主打一个不择手段。
“呜呜宝宝小时候好可怜……”
小太妹听着刘小海的讲述捂嘴就开始可怜起对方,愣是忘记了方才自己被侵犯刘小海无动于衷的事情。
“唉,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哇。”刘小海一把扣住小太妹,当着楚元良的面就开啃。
楚元良有点反感,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小海倒了杯酒:“那我妹妹你还有印象吗?她也进福利院了?”
“你妹妹?”刘小海住嘴想了几秒:“你妹妹叫啥来着?”
楚元良犹豫片刻:“我也忘了,不过她被人贩子剁了只脚,你应该会有印象。”
“不巧,还真没啥印象,老爹他们被抓之后我们就进福利院了,那里边儿好像也没有谁少只脚。”
闻言,楚元良失望地低下了头,半晌又把杯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兄弟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这帮人没几个有好下场,你妹妹出了什么事你也来不及挽回,过好当下吧。我这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元子你以后就跟我混!咱兄弟俩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这时楚元良手机响了起来。
开机一看发信人顶着个小鸭子头像,正是李贝菈。
李贝菈:【菜鸡在哪呢?柔姐托我给你带点东西!】
楚元良:【啥东西?还得你亲自来送?】
李贝菈:【东西不重要,听柔姐说你去跟人要账了,本大爷不得给小弟帮帮场子呀~】
楚元良:【可惜没你用武之地了,事情已经办妥,东西我明天自己过去拿吧。】
……
巷子里,眼镜男拍醒了被击晕的两个同伴,而后拿出手机拨通。
“老板,我们抓到那个小子了,不过也遇到了个狠茬子,我们让人给揍了。”
“他看到后备厢里的东西了吗?”张丙辰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眼镜男回复:“看他的反应,应该没有。”
“去老贾那里抽二十个兄弟,下次再打电话,告诉我事儿平了。”
“明白!”
挂断电话,眼镜男的额头有冷汗流下。
虽然张丙辰没有对他的失手有任何怪罪,但他很了解自家老板,如果再办不好,他就真得去治安署自首了。
“冯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小海不像平头老百姓,应该也是混地面儿的。”冯哥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把他的照片散出去找圈里的人指认,只要知道他混哪里,就什么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