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恭喜你从阈限空间出来后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完成了狩猎任务。】

【从特勤局出来后,去石碑街23号的司空旅行社报道,你会得到一切答案,前提是不要把此事透露给任何人,包括所有官方部门。】

【如果来晚了,告密了,逃了,我都能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楚元良仔细把纸条上的字看了好几遍,直到将全部信息刻入脑子,才把纸条塞进嘴里吞掉。

阈限空间又是指什么?

他说我从阈限空间里出来可以逃跑。

难道是指那个黑暗世界?

楚元良回忆起那个与医院陈设类似的黑暗世界。

那个永远笼罩在黑夜之下,充满杀戮与死亡的世界。

这般看来,刚才为难他的西装男人知道很多事,甚至远比楚元良更了解自己。

对方的举动显然是想与自己建立联系,无论是同伴还是上下级,都对了解阈限空间都能起到莫大作用。

至于敌人的可能,在楚元良看来无限接近于零。

否则在他完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真想对他动手实在太简单了,根本不必搞这些弯弯绕。

哐哐哐。

羁押他的铁门被狠狠敲了敲,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黑衣军人。

楚元良见到此人瞳孔顿时紧缩,不为别的,只因他见过对方!

先前在医院偶遇的黑衣部队里就有他,当时就是这人为楚元良检查的伤口。

回想起之前在医院里发生的种种……

楚元良看对方此时的反应却相当奇怪。

既然大家是第二次见面了,可为何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头回见面似的?

“你可以回家了,来回路费我们特勤局报销。”

“你不记得我了吗?”

见楚元良这么说,黑衣军人微微一愣:“你是我追的哪家偶像?”

“那倒不是。”

“那我记得你干鸡毛?赶紧滚蛋!”

确定到对方真不记得了,楚元良虽是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刚好西装男人从远处牢房出来。

两人对视间,西装男人温柔一笑。

……

楚元良在特勤局前台领了两百块的路费,在路上拦了辆车回到处在棚户区的出租屋。

房东名为王有玄,以前和儿子儿媳住在这里,外面还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

这间出租是房东家的仓库,楚元良没来前用来停那大爷心爱的摩托车。

自从王有玄的儿子被一个喝醉的男人当街打死,家里就只剩下儿媳与孙子,日子也愈发困难。

房东大爷只好把摩托卖了,仓库也租给了同样困难的楚元良,平时也对他多有照顾。

“小良?你怎么了?天呐还有血!”小院里正在洗衣服的女人见到楚元良,关心地问道。

女人衣着朴素年约三十,相貌清丽脱俗有种邻家姐姐独有的美感,正是房东大爷的儿媳赵雅。

楚元良浅浅一笑,随口编了个谎话。

“没事的姐,遇到起车祸身上的血是别人的。”

说罢他掠过赵雅,径直往自己的小屋走。

赵雅早就习惯了楚元良内向的性子,起身就把他拦了下来

“你真没受伤?”赵雅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

楚元良说罢回到自己的小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这时赵雅身后主屋的窗户打开,房东大爷探出身问道:“闺女,怎么了?”

“刚才小良从外面回来身上太脏了,我还以为他又被人欺负了,听他自己说是遇到别人遭车祸,自己没事儿。”赵雅跟公公解释道。

房东大爷沉默许久,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啊,从小到大被人欺负,总是把事情憋心里不奇怪,问不出来就别问了。”

赵雅闻言黯然神伤地点了点头。

“爸,今天中秋,晚上东宇他们都回来吃饭,咱们给小良送去点月饼和饭菜吧。”

“恩。”

……

仓库只有不到30十平的面积,墙面甚至没刮过大白,简陋得可谓寒酸。

即便如此楚元良依旧淘了块亚克力板,搭了间简易的浴室。

把这身死人衣服脱下丢进垃圾桶,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后他才躺在床上。

咚咚咚!

忽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入他耳中,楚元良眉头一皱。

“谁?”

“今天是中秋节,我爷爷让我给你拿点月饼吃,肉馅五仁都有。”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到他耳中,使得他敏感的神经松弛下来。

拉开木门,就见一名六七岁的男童正咧嘴笑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充满稚气的小脸上粉嘟嘟的十分可爱。

“楚哥哥,来一起吃月饼吧,妈妈包得可好吃了。”

揉了揉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楚元良柔和地笑了笑接过月饼。

“冬冬真乖,拜托你替哥哥感谢一下妈妈和爷爷。”

冬冬忽然眼前一亮,因为他想起了在学校老师教过的一个道理,刚好能用上。

“我们学校老师说啦,感谢的话要当面说才行的!”

这一句话直接把楚元良噎住了,他犹豫片刻:“那……有时间哥哥亲自去。”

“明明离得很近呀,为什么不现在去呢?”

社恐分子楚元良感觉自己要被噎得窒息了。所幸这时,冬冬身后传来赵雅的声音。

“冬冬回来吧,该做作业了。”

闻言冬冬可爱的小脸蛋顿时垮了下来,不开心地回了主屋。

楚元良心里一松,对着主屋门口的赵雅笑着点了点头以表谢意。

中秋时节,房东王有玄一家的屋里,用大锅炒着菜肴,香味跨过院子飘到楚元良的鼻子里。

楚元良坐在自己的简陋小床上把月饼一个又一个地往嘴里送,吃噎着了就灌两口水管里的自来水。

上顿饭还是在特勤局吃的慰问饭,一下午也没吃东西的他只管填饱肚子。

回忆着今天发生的种种,楚元良把挂在脖子上的牌子摘下来,凑到眼前仔细观察。

上面刻画的蚊子图案栩栩如生,犹如一只真实的蚊子被封印其中。

牌子的触感很奇怪,它并非木质与金属,沉重的牌子表面有着一层柔软的肉质,用力按压里面有块坚硬的内核。

不知是不是错觉,相比一块牌子,楚元良感觉自己更像是在抚摸一具尸体。

“尸体?”

他鬼使神差地把肉牌放到嘴边闻了闻,这东西居然有一股清新的檀香味。

肉牌随着指尖的力量发生形变,就在这时画有蚊子图案的一面裂开,紧接着稠密的暗红色血液从中涌出。

没等楚元良拿纸巾擦拭,那黏稠血液居然活了过来,沿着袖口嗖地一下就钻了进去。

就近滑过锁骨脖颈,径直灌入他的嘴里。

稠密血液味道独特,似是糖度降低的蜂蜜,添加了配合火龙果的汁水与香柚的清香。

楚元良整个人为之一振,赶紧弯腰抠嗓子眼,可那团液体已经彻底进入他身体,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怎么回事?”

楚元良吃惊的同时,他的皮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皮肤下面的血管根根饱满。

察觉到身上的变化,他惊恐之余赶紧拿出家里仅有的一面镜子检查身体。

接下来他的双瞳猛然睁大,不是震惊,而是变化传递到眼睛部位了。

那双无比漆黑的硕大复眼下是灰白的皮肤,以及显露于表皮的通红血管。

蚊人……他变成了蚊人!

他的视线也随着复眼的出现变得前所未有的宽阔,三百六十度的视角将房间内的每一处都尽收眼底。

楚元良惊讶之余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镜子,此时一股莫由来的力量在全身上下汇聚,让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壮。

【从特勤局出来后,去石碑街23号司空旅行社报道,你会得到一切答案,前提是不要把此事透露给任何人,包括所有官方部门。】

西装男人留下纸条的信息再次浮现于脑海。

楚元良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长袖运动服穿上,用以掩盖此时灰白的皮肤,戴着口罩墨镜。

随便拦了辆出租车便朝纸条上的旅行社进发。

从棚户区前往市区的道路并不平坦,出租车一路颠簸致使楚元良的黑色卡斯兰大眼睛,一个劲地撞击墨镜镜片。

可蚊化后的角质复眼相当耐撞,压根就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甚至蚊化后还长出了某些未知的器官,附近五十米内所有生物的热源都在楚元良的观察之下。

即便他不主动观察,那些热源也在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他脑中。

“我会不会也像那些蚊人一样长出四只手和吸血的管子?”

楚元良担心地摸索腰腹和下巴,在确定没有发生变异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出租车的车速降低,楚元良还以为到了,抬头望去却发现一排闪烁着红蓝警示灯的治安署车辆。

三名身着制服的治安员正朝这里走来,见此情景他不自觉地摸向藏在袖口里的匕首。

“害,又特么是查酒驾的,有这工夫我都能跑下一单了。”

出租车司机抱怨的声音让楚元良安心不少,他还以为治安署是来抓自己的呢。

果不其然,治安署的人查完酒驾就放两人走了。

出租车刚靠近石碑街23号,楚元良一眼便看到那身着暗红色西服的男人,正文质彬彬地站在道路一侧,似乎是专门在等他。

出租车刚停稳,西服男人先一步为他拉开车门,戴着白手套的手掌抵住车顶棚,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看起来就像位……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