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寒抱着蝶然,回到三美殿,深烈早已将鹤昊尊者请来,等在了这里。

看到全身而退的无寒,深烈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开心地迎了上去。

“寒主,我就知道,那些人不能把你怎么样,鹤昊尊者我已经请来了”

“无寒,尊者来了,你先放我下来”

知道尊者来了,自己这样被无寒抱着,蝶然竟有点羞色起来。

“手放好,你现在这样,自己走,会伤着自己”

听到无寒不容拒绝的语气,蝶然又乖乖地把手搭到了无寒的肩上。

见到尊者后,无寒就像放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蝶然放了下来。

“蝶然见过尊者”

“闵沧见过师父”

尊者走过来,为蝶然搭了下脉,眉头瞬间蹙了下来,无寒立刻担忧地问道。

“师父,小虫子,她怎样了?”

“无寒,我没事,这点伤,我很快就好了,是不是,尊者”

还未等尊者开口,蝶然抢先开口道,尊者会意,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无寒,尊者一会要耗费灵力,替我疗伤,你去殿外,为我们护法吧”

“我在这,一样能为你们护法”

“你在这,我心绪很乱,会不利于我疗伤的,你就去殿外嘛”

蝶然笑着,撒娇道。

无寒不忍拒绝蝶然的要求,便自己退到了殿外。

蝶然见无寒离开后,立刻给尊者跪下道。

“尊者,蝶然很感谢,上次我救无寒,你替我隐瞒,我可能会五感渐失的后果”

“蝶然姑娘,你这次又失去了右翼的翅髓血,以如今情形来看,恐怕,要不了多久,你剩下的味觉,视觉,听觉,还有触觉也会消失的”

“不会的,尊者,我已经找到了自我疗愈之法了,所以请尊者再为我隐瞒一次”

蝶然说完,深深地给尊者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眼眶已经发红。

“九州如今初定,无寒还有许多事要做,而且朝中一直有人针对他,他不能再为我的事而分心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还请尊者应允”

鹤昊尊者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扶起蝶然。

“蝶姑娘你可知,莹灵蝶族,失去的翅髓血,很难再生,今后都岁月,你就会如游魂般地活着,没有阳光,没有声音,甚至对这世间,没有任何的感知”

蝶然努力地收回眼眶的泪珠,笑着道。

“可我的心,却是满的,这样也不会很差的”

鹤昊尊者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情之一物,钻心蚀骨,唉,罢了”

鹤昊尊者为蝶然疗好伤后,蝶然特意装作身体无恙的样子,亲自去给无寒开门。

“无寒,我就是一点皮外伤,耗了些灵力,你看,我现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无寒拉住不停转圈的蝶然,仍然担心地道。

“你这伤刚刚好,这样转下去,别弄疼了自己,你现在应该多休息”

无寒对尊者躬身行礼后,并亲自送尊者离开。

对蝶然身体状况存疑的无寒,在送尊者的时候,借机开口道。

“师父,请你如实告知我蝶然的情况”

尊者思索片刻,想起蝶然所说的话,云山雾绕的来了一句。

“蝶姑娘所言极是,无寒,你可知闵青现在是何境地?花梨山他杀人,是何缘由?”

无寒将当日“花梨山”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告知了师父,最后还维护荣傲道。

“荣傲并非故意杀人,是那些人行径过于卑劣,他才会怒火攻心,这才会起了杀心”

尊者听后,心中了然,并回到了隐觅山,与众长老,商讨荣傲在“花梨山”杀了上百来人修行者之事,好给其他修行门派一个说法。

次日,蝶然从床上起来,像平常一样睁眼,却觉得眼前的东西朦朦胧胧的,于是她用力闭了闭眼,再尝试缓缓睁眼。

“还好,还好,刚刚真是虚惊一场”

看清了眼前之物的蝶然,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可是当她如往常一样,想要去给无寒,做一碗鱼羹汤时,却怎么也品尝不到味道。

蝶然明白,这是五感中的味觉也已经失去,等过不了多久,她的其余三觉也会慢慢失去。

蝶然这次,没有像上次失去嗅觉般那样局促不安,而是先想到自己还有哪些想做的事没做。

蝶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很想看看,与群臣商讨国之大计,处理早朝时的无寒,究竟是什么样子。

蝶然悄然来到大殿,化作蝴蝶,躲在了大殿的房梁之上。

“子桑令虽行忤逆犯上之举,按律当处以死刑,可如今子桑族一脉单薄,老臣,斗胆,请王尊留他一命,将他流放偏远之地”

范君傅老泪纵横地对无寒祈求道,在场的文武百官闻言,有的也站出来为子桑令求情。

“范卿君,你先起来,此事本尊还需再思量才行”

见无寒没有松口,范君傅并未起身,而是继续哀求道。

“老臣曾蒙太王不弃,得意辅佐三代子桑王朝,子桑令虽大逆不道,但是确是太王已为数不多的骨血了啊,老臣实在不忍,不忍看到子桑族脉日渐凋零,还请王尊,见谅”

范君傅一番肺腑之言,说得无寒也是心绪浮动,不自觉地想起了影迎台时,因自己无辜枉死的子桑族亲,终还是对子桑令于心不忍起来。

“范卿君,一生为我懿国,为我子桑族,呕心沥血,于我祖父,更是生死相交,本尊就允了范卿君所求,将子桑令发配远宁”

范君傅激动地头磕在地,哽咽着道。

“老臣叩谢王尊,王陵重建之事,老臣定殚精竭虑,不负尊意”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等告退”

蝶然正想趁着众人不注意,从房梁上飞走,却被无寒突然施法,变换到了他的袖口中。

“唉呀,无寒,你,你干嘛”

无寒嘴角微弯,轻声说道。

“嘘,别被发现了”

无寒下了早朝,并没有立刻将蝶然从袖口中放了出来,而是想到了初见时,蝶然躲进自己袖口中的样子,就自顾地发笑起来,蝶然听到笑声,好奇地问道。

“无寒,你笑什么?你快放我出来”

“现在还未到安全的地方,你就先在我的袖口里躲躲”

到了自己寝殿后,无寒屏退了所有人,明知故问地道。

“小虫子,现在安全了,想出来吗?”

“嗯嗯,无寒,你快放我出来”

终于出来的蝶然,开心地深吸了口气,转头向无寒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想来大殿,以后记得先告诉我,躲在我的袖口里比房梁上安全”

“我今天就是一时兴起,想看看这上早朝是怎样的?”

“那如你所想吗?”

蝶然开心地摇了摇头。

“没有,那日在王陵,我看到他们威逼你,我很担心在朝堂上,你也会被为难,但是没有,我看到的是,君臣一心,令群臣信服的君王”

“那我饶了子桑令,你觉得对吗?”

“无寒,我知道你并不想杀子桑令,虽然你看起来有时挺不近人情的,但是无论怎样,你都不愿杀自己的血脉至亲”

“小虫子,你刚刚说什么?我不近人情”

无寒故作生气地问道,想逗逗蝶然。

“我说的是偶尔,也就是很少,就这一点点”

蝶然边笑着,边比一点点的手势,看得无寒止不住地发笑。

“无寒,你教我弹琴吧”

蝶然赶忙岔开话道,走到一古琴旁边。

蝶然在琴上随意地拨了几下,声音实在是不堪入耳。

无寒悄无声息地走到蝶然身旁,握住她的手指,轻轻地拨动琴弦。

蝶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听到的琴音,而是完全被无寒那脱俗的面容给倾倒,看得入了神。

“小虫子,这拨动琴弦时,主要是指关节发力,你再试试”

蝶然回过神,慌忙拨了几下,听得无寒眉头紧蹙。

“无寒,你先扶一首,我想听”

那日在金通楼时,蝶然就十分喜欢看无寒弹琴时,洒脱自在的样子,今日,表面是为了学琴,实则就是为了听无寒弹琴。

无寒虽心中无奈,但还是不愿扫蝶然兴致,弹了一首欢快惬意的曲子。

蝶然听完曲子,如沐春风,突发奇想,想和无寒一起出宫走走,就对无寒道。

“这几日,正好春种,我想去看看”

“那这琴”

蝶然不好意思得地笑道。

“我改日再学,你先陪我一起走走吧”

无寒拉起蝶然,满面春风地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