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子钰行宫已到,请寒主下车”
深烈来到懿王马车旁,行礼,等着懿王下车 但过了几分钟都未见懿王回应。
深烈担心寒主出了事,心下便慌了神,便径直拉开了车帘,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被车内岁月静好的画面击中心灵。
蝶妖双手环抱在懿王腰间,头枕在懿王双腿,一头乌黑的头发顺着懿王的双腿,铺散在车内的靠椅上。
而他的寒主呢?正手撑着头,身子半倚在靠椅上,平和地安睡着,面容是那样的温润,柔和。
如此平和的懿王,让深烈不禁想起初见时的寒主,是那样清贵,圣洁,只需轻轻一笑,就如春日和风般让人心神荡漾。
深烈看得入了迷,一时失了神,直到看见一个粉色身影从车内滚了出来,才回过神来。
第三次了,三次了,就算是铁打的头,金子做的身体也受不了了啊。
再次被狠狠摔在地上的蝶妖,此时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直接从地上爬起,径直来到懿王车前,对刚要下车的懿王,怒吼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暴力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
尽管蝶妖正在气头上,可是当懿王抬眼瞪他时,就瞬间没了刚刚的气势,立马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道:
“你下次摔我之前,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嘛,让我好有个准备嘛”
“噗嗤”
深烈直接被蝶妖这突然的认怂,逗得窃笑起来。
子钰城是懿国攻向霄国的最后一城,此城所处之地土壤贫瘠,百姓的衣食住行,都需外界运输,但矿产丰富,所以子钰城里,懿王暂居的甯行宫金碧辉煌,奢华之极,论起富贵豪华,就连懿国王宫都要逊色几分,可比起这里,蝶妖还是更喜欢山间的百花齐放,蛱蝶纷飞,绿树环绕,鸟鸣啁啾,山水相依。
“这是怎么回事?”
懿王望着眼前一片片红的,白的,黄的花束,质问道。
“回禀君主,是蝶然姑娘,说是旖旎宫毫无春色,萧瑟得紧,今一早种的这些鲜花”
懿王闻言,脸色一阴,吓得随侍的宫人,立刻双膝跪地,求饶道:
“奴才失言,还请懿王恕罪”
“给本王拔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
懿王瞟了一眼满宫的花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便收住心神,径直回了宫殿,开口向深烈询问道
“蝶然是那小妖的名字?”
“是的,听宫人说,那只蝶妖让大家这样称呼她”
“最近可有查清她的身份来历”
“此蝶妖灵力低微,暂未看出不寻常之处,末将以后定将多加留意。”
“深烈,这几日你要多留意霄炀的动静,有什么异常,立刻来报”
“是,深烈定会时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无寒回宫后,特意查阅古书,却寻不到解开他与蝶然之间契约的方法,只得将她先留在宫中,再做打算。
“你们在干什么?住手,蝶然推开一个正在拔花的宫人”
“蝶然姑娘,我们是奉懿王之命,前来拔掉这些花草”
“懿王为什么要拔掉这些花草,你们都不许动,我去找他问清楚”
“蝶然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奴才了,要是让懿王知道了,奴才们定会人头落地的”
听到宫人们的哀求,蝶然尽管再心痛这些被拔掉的花草,也不忍再与这些宫人为难,只能默默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花瓣,暗自神伤。
明月高悬,深夜已至,可是懿王睡意全无,虽是自己命人拔掉地花草,可看这如今这空荡荡的庭院,心里竟也涌出一丝落寞之感。
懿王侧过身子,就见不远处还亮起一丝微光,正是蝶然所在的旖旎宫的偏殿。
当日带着蝶然回宫,考虑到蝶然的安全问题,就命人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偏殿。
偏殿与旖旎宫仅隔了一墙,而且墙上还开了一道圆形的小门,方便从旖旎宫走到偏殿。
透过小门,懿王瞧见一女子,正半蹲在一片鲜艳的花海中,红色的纱衣,映着皎洁的月光,整个人娇俏而灵动,深夜的和风拂过,吹动着那乌黑的长发,便露出如雪般的脸颊,整个画面显得恬静而美好。
懿王不知不觉地慢慢靠近,直到看到女子指着一朵开得十分妖娆的红花,自语道:
“你堂堂懿王,干嘛跟这些花过不去啊,如果你明天再拔我种的花,我就先把你连根拔起,这些花儿多好看啊,你怎么忍心拔掉这些花呢?”
懿王闻言,不但不恼,刚刚心中的愁绪,竟还淡了几分,便一直愣在原地,静静地看了许久。
连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地,眼前这个蝶妖,见到她时,总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心安感。
自从“影迎台”后,他无过一日安眠,可那日与蝶妖同坐马车,他竟会毫无防备地睡着了,而且睡得是那样的香甜,那样的心安。
次日,懿王早起,刚开门,脸直接被一个东西怼上,正要发火,就听到一熟悉之音。
“君主,早安,开门见花,好运连连”
“你这只小虫子,又耍什么花样”
“懿王,世人说鲜花配美人,为了配如此好看的你,我可是精心挑了好久,才选出这束绝世风华的鲜花,正好配绝代风华的你”
懿王瞧见宫人们努力憋笑的样子,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你今日这番做派,意欲何为”
“现在正是花繁柳绿,春意盎然之时,正所谓行知花前,心中皆好,你能不能不要再拔我的花草了”
懿王直接越过蝶然,并未作答,就在蝶然以为失败的时候,只听到懿王悠悠地来了一句。
“只许偏殿,不许指染旖旎宫”
懿王处理完公务,回到殿内,一眼便瞧见了案牍上一束婀娜多姿的鲜花,正是蝶然早上要送他的那束。
“真是个执着的小虫子”
日子一晃,蝶然来到这旖旎宫,已经十多天了,无论她去哪,都有人跟着,说是懿王派来保护她安全的,可在宫中待久了,渐渐地就很想出宫看看。
蝶然在宫里实在是憋坏了,又从书上感受到了人间的繁华热闹,心心念念地就想着出宫,于是就大着胆子去找无寒了。
“深烈,那只虫子可有什么动静?”
“这几日,当差的回报,蝶然姑娘通常就种种花,逛逛宫,还有就是她多次想出宫,都被拦了下来”
深烈话音刚落,就听到宫外一阵嘈杂之声。
“蝶然姑娘,懿王现在真的在与深将军议事,你还不能进去”
“我每次来找他,都说他有事,我就是想出宫走走,我就跟他说句话就走”
蝶然边说边往宫里面走。
“何人在外喧哗”
随伺立刻来报。
“是蝶姑娘,喊着要面见懿王”
蝶然抓住机会,趁着宫人不备,溜了进去。
“无寒,我就想出宫走走,可他们都拦着不让我出去,说要你的令牌才行”
旁边的宫人都在一旁给蝶然使眼色,暗示她行礼下跪,可她一个初到人间的小妖,又怎么懂得这人间的礼数,根本就看不懂眼色。
无寒眉头微蹙。
“你若想出宫便去,何必来烦本王”
“你之前给我下了咒,没有你的允许,我不能乱跑,否则我会不得好死的”
无寒在心中无语,这蝶妖是真傻还是假傻。
“若本王不允,你就真的不敢出宫”
“那我以后就天天来找你,这宫里我都逛遍了,真的有点闷了”
“本王是一天都不想见你”
“那你就把出宫令牌给我吧”
蝶然伸出手,双眼期许地望着无寒。
无寒看了眼深烈,示意他赶快把将令牌递给蝶然。
深烈看到表情无奈的寒主,在心中暗自发笑,就把令牌给了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