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丁一,醒醒丁一,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丁一闻声睁开双眼,只见卓凯弓样的眉睫紧皱,两眼注视她。

那目光让她感到犹如黑夜里的月光甜美柔丝,丁一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包围。

卓凯的眼睛里包含着智慧的神奇与力量。

温柔低沉的话语,再加上纯黑清澈的眸子漾着粼粼波光。

燃烧着一种灼伤人眼的深情,丁一一阵失神。

“我姑姑是自杀的,她说她太累了,她想解脱。”

丁一身体颤抖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心中的崩溃和绝望仿佛要将她彻底摧毁。

卓凯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没事,你还有我,你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啊。”

此刻,丁一内心不仅情绪得到了排解,躯体也有了依靠。

她甚至有些贪恋这一刻的温暖,脑子里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把她从这温柔乡里拉了出来。

丁一推开卓凯,擦拭脸上的泪水,“谢谢。”

“你看你,跟我说什么谢谢。”

卓凯双手捧起她的脸,眼里充满了柔情,丁一很享受此刻卓凯的柔情。

脑子里告诉自己要理智,可内心对他却极为依赖。

丁一抬起头看了看,这不是在车上么。

“我昏迷了多久?”

“两个小时。”

“其他人呢?”

“他们都在丁家。”

“我们现在哪?”

“也在丁家。”

“快去殡仪馆。”

“刚刚你叔叔说让工作人员把你姑姑的骨灰给扬了。”

“我要带姑姑去海边。”

“嗯,行。”

由于比殡仪馆的车晚了整整两个小时,当他们到达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拉丁霞的车。

一番询问过后,找到了负责火化及处理丁霞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得知来意,带他们来到垃圾桶旁边,指着一个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灰白色粉末。

“呐,刚刚跟我们车一起过来的丁家人扔的就是这袋,在火葬场这么多年,第一见到把骨灰扔垃圾桶的。”

丁一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那一袋骨灰兜在怀里。

工作人员摇摇头转身离开。

两人来到海边,坐上卓凯租来的游艇,来到海域较深的地方将丁霞的骨灰洒在海里。

这一洒也把自己对她的思念一并给带走了。

回来的路上,气氛沉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到达青海湾小区时,天已黑透。

丁一拖着疲惫的身躯解开安全带,即将下车时被卓凯拦住。

“丁一,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么?”

从小到大她如同小透明般,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没什么存在感。

她更没有跟任何人分享过自己的家庭情况,就连一起吃住的小伙伴也没人知晓她的情况,也没有人主动问过。

卓凯这么一问,她倒挺好奇。

“你想知道?”

“嗯,很好奇,我感觉你表面很要强,但内心其实很柔弱,而且一直也没见过你父母,我问你伯父他们,他们好像一直在回避我的问题,你要是不方便说也可以不说。”

“我父亲是特种兵,外公是我父亲的领导,上小学之后外公外婆就退休移居海外。

我从小就在部队大院长大,母亲是个贤惠勤劳的人,从小到大我就没吃过一口凉饭。

直到十二岁那年,我父亲在执行任务回到途中被人刺杀,自此我跟母亲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变化。

后来刺杀我父亲的人被抓到了,可我知道那人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我想查清那人背后指使的人,但我年纪小呀,无能为力。

父亲头七刚过,我跟母亲就被接回丁家,在丁家我们经常被打骂挨饿,我时常从学校打包饭菜回家给母亲吃。

有一次半夜睡不着,走到庭院碰到了姑姑,当时她头发凌乱,衣不遮体。

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爸为什么从不带我回丁家,原来是我爷爷奶奶重男轻女。

崔丽笙给丁家生了三个男的,独得到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恩宠,造就了她在丁家为所欲为的个性。

丁家上下无不受她欺压,就连她的下人也可以对我们随意打骂。

我刚上大一的时候,我妈就莫名其妙离家出走,我是不信崔丽笙的这个说法的,但是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我妈。

这不刚毕业就马不停蹄的想让我相亲结婚,为的是什么你应该也知道。

崔丽笙的公司有偷税漏税的嫌疑,已经被查,所以就想把我卖掉填补这个咕隆。”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就是跟我相处这个事情啊。”

“我可没这方面的想法啊,我现在只想挣钱,没钱我什么都干不了,搞不好还饿肚子。”

“这个跟咱俩相处没有冲突啊。”

“冲突,我一直很缺钱,我需要的是钱,不是什么情情爱爱的。”

“所以你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勤工俭学?”

“确切的说是从高中开始。”

“真没想到你在丁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这样吧,你以后就好好上班,我帮你查你母亲的下落,查你父亲被杀背后的秘密。”

丁一盯着卓凯发愣,此刻她宛如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内心充满了矛盾。

如果继续和卓凯有瓜葛下去,那她二十六岁那年是否又要走向人生终点?可不接受他的帮助自己又没有能力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话?”

“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说谢谢么?其实不用的,你每天让我接送你上下班就好。”

“什么玩意,你还想接我上下班?”

“可是这已经是我最小最小的要求了。”

“不行,我有手有脚,不需要谁送。”

丁一果断拒绝

“行吧,即便你不让我接送,我也还是要帮你查清楚的,那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咱们可以见面说吧。”

“可以。”

丁一瞟了卓凯一眼,他神情有些许失落。

“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说完,丁一前后探了探,发现没有熟悉的人后才下车。

要是让其他人看到她从一辆法拉利下来,她不得被连夜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