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升诧异的回头,她默默的接过王宇手中的纸,打开。

【好好活着,不要有负罪感,你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我就陪你走到这了,我们之间的恩怨消除,记不住我也没关系,记住我独一无二的眼睛也可以,安云升,再见喽!】

“······”

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间,这些文字,处处透着离别,没有归期的离别。

什么叫、就走到这了?

难道是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她记得那天他的车子翻了,手臂受了很严重的伤,就是这样,还死死拽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掉到江里去。

想到这里,她立马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忙音响了很长时间,就在她以为没人接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男音。

“你好,什么事?”

你好?

“······”

安云升一愣,他的语气不像以前,突然变得十分陌生。

喉间的话梗了几秒钟,她才低声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才传来声音,“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情?”

“······”

安云升嘴唇微张,不敢相信的看了眼手机,这就是阮怀瑾的电话啊,里面也的确是他的声音,他、不记得她了?

“瑾爷,您的胳膊今天需要拍个CT,医生已经来了。”是厉风!

“好,那现在就去吧。”

“瑾爷,您先打完电话吧!”

“不用,打错了。”阮怀瑾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平静到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的淡漠疏离。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可是挂断前厉风和阮怀瑾的谈话安云升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她、打错了!

安云升失落的看着手机,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如果阮怀瑾真的不记得她了,那这药又是怎么来的呢?

他为什么还记得要给她制药?

【安云升,这忘尘丹可就只有一颗了,你是准备给沈离还是给我?】

安云升突然周身一震打了个激灵,阮怀瑾曾经说过的话猛地敲击了一下她的心脏,她眼神一转,弯腰拿起包裹上的物流单,是五天前的日期······

那如果阮怀瑾是从包裹寄出后吃了忘尘丹的话,到现在,的确是应该忘记她了。

她默默的叹了口气,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主人,我们回来了。”突然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

王宇怔愣的看过去,眼神倏地亮起来,怎么会是他们?

安云升僵在原地,她看着眼前的人鼻尖微微泛酸,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有了些许的松懈,“你们终于回来了,查到了吗?”

她放下手中的药罐,径直走过去,眼神中是期盼已久的焦急。

来人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板寸头,冲锋衣,手腕上的十字痕迹在衣袖间若隐若现。

王宇站在茶水间门口给他们放风,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以前天天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屁股都转冒烟了,这突然变得这么轻松的在这守门,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他心间也很是纳闷,沈离从出院开始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公司的事情什么都不让他管,以前恨不得将整个公司的工作都交给他,自己在家陪老婆,现在他只要跨进办公室的大门,就会被赶出来。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倒是落得个清闲了!

从他跟在沈离身边开始,这还是头一次的殊荣呢!

茶水间的门突然打开,那个男人朝着王宇点了点头后便迅速离开了。

王宇不解的看着出来的安云升问道,“太太,这可都是之前沈斯哲的人啊,您用着能放心吗?哎???”

安云升将手里的药罐塞进他怀里,伸手将披在肩上的头发挽成一个花苞,她从口袋里将龙纹发簪拿出来将头发固定住。

黑檀木制成的这个发簪,是沈家暗卫的主宰象征,也是见血封喉的致命武器,此时正在安云升的头上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她缓缓说道,“我早就筛查过了,沈斯哲一直在找这个发簪,后来没找到,便让他们在手腕上做了标记,他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让整个沈家暗卫团全部成为他的人,可他忘了,暗卫中有一条规矩,发簪在谁手上,谁才是主人。”

不是单纯刻个印记就可以更改的。

当她在沈老爷子书房的花盆里找到那个十字架时,她就知道,沈斯哲已经将书房翻遍了,可他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个发簪曾经被她丢在了红鸾的游轮上,他是找不到的。

发簪能再次回到她的手里,真的是天意。

王宇有些纳闷,他低声说道,“可是我在上官玥失踪的地方也见过这个十字架啊,沈斯哲还一口咬定这不是他干的。”

“哼,”安云升将药罐拿回来,嘲讽道,“不过是陆胤雄和唐见欢的棋子罢了,他肯定是想着保住他们,将来以后在国外也能得到照顾,可是现在陆胤雄都死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的。”

靠谁不如靠自己,想必他现在在国外过的应该很惨吧!

“你还在这干什么?不要工作吗?”安云升转身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平时作为公司里除了沈离最忙的人,如今竟也闲下来了!

王宇叹了口气说道,“哎,二爷从三天前出院开始,就什么都不让我干了,我一进他的办公室,他就把我赶出来。”

“······”

安云升眼神一沉,眸底徘徊着一抹肃杀。

王宇还在一个劲的诉苦,“太太,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到二爷了?他住院的时候就不让我过去,现在来了公司,还什么都不让我干,我从他回来总共就见过他三次!”

他伸着三根手指神色无奈的抱怨着。

安云升唇边紧抿,眼眶慢慢的缩起,她望着沈离的办公室,声音幽沉的说道,“你不用管这个,今晚有个晚宴,你叫上所有的死士,我和沈离一起出席!”

“······”

出席晚宴要叫上所有的死士陪同,什么晚宴要这么大张旗鼓啊?

王宇心间染上一层疑问,不过他还是按照安云升的吩咐去准备了。

这场晚宴,整个北城的名门望族都会来。

安云升扬起头叹了口气,空洞的眼神生出一丝微弱的期许,也许,他也会来吧,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安安,过来!”

沈离的话音突然传来,他正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朝她招手。

安云升莞尔一笑,轻声答应道,“来啦!”

“这是给你准备的礼服,今晚,沈太太就是最闪亮的!”

沈离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安云升迅速歪头闪开,她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疯了?伤才好几天!”

沈离低笑一声,慵懒的发问,“好的差不多了,亲一下都不行吗!”

“不行,你最好克制一点,身体好了再说!”安云升快速的逃离他的拥抱,抱着礼服躲进了办公桌斜后方的那间休息室。

沈离目光一闪,唇边扬起一抹邪笑。

安云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浊的眼睛没有半分光亮,这身纯黑色的挂脖束腰高开叉礼服,制作精良,剪裁合身,独此一件,可落在安云升眼睛里,却是一阵心悸。

以前的礼服,不管是抹胸礼服,还是一字肩礼服,只要裸露的,领口都会有几朵花瓣或者薄纱装饰,不为别的,只为遮挡她肩膀上的那处旧疤,可这个······

晚宴入场。

好巧不巧,安云升和沈离刚一下车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陆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