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穰指着昏迷的人纳闷,“这是哪里来的?”

京白有些心虚,又有些气愤,扭头不答。

云穰看向萧恻,“认识?”

萧恻点头。

京白跟踪回来后,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当机立断,不与纠缠,立刻回质子府。

回府途中,他们遇到了肖久。

之前在楚倌久等不来,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而且还受伤严重昏迷不醒。

顾虑到质子府人多眼杂,只能将人带回明松巷。

云穰蹙眉。

那人赤裸着上身,胸口包着纱布,一看就是重伤。尤其是脸上的伤疤,从眉骨一直到耳后。

这样的人,只怕是亡命之徒。

她神色严肃,“他怎么伤的?在哪里伤的?谁伤的?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

一连几问,京白紧张起来,脚不自然地往前挪了挪,想要挡住她的视线。

萧恻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口气十分冷淡,“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带他走。”

此话一出,刚才还气势十足,声声质问的云穰泄气了。

“你要走?你带着他能去哪里?不怕楚倌里的人再捉你回去。”

“楚倌!”被场景吓傻的桃枝惊呼。

眼前漂亮的男人竟是小倌倌。

她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家小姐。

都怪她,她应该跟着小姐的。她跟着,小姐就不会做下这么夸张的事情。

“小姐,你让他走吧!”

桃枝不知道如何办,只想这些人快点离开,他们离开,就没人知道小姐和小倌倌有接触了。

云穰看桃枝都快哭了,安慰道,“你先去一旁等我,我和他们商量一下。”

“小姐,小姐……”

“京白,你也出去。”萧恻冷声说道。

堂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昏迷着的人肖久。

“他是我同乡。我不知道他遇到什么,但这人我要救。”

这么久的相处,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坚决的话。

云穰打量着他。

人,是她好不容易从楚倌带出来,她是不会放走的。

燕京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万一哪一天他和太子遇上,一切白搭。

既然不想他离开,何必再争。

云穰咳嗽一声,“好,我信你,人留下。”

萧恻没想到她如此干脆果断,打好的腹稿全部咽了回去。

突然,躺着的人嘤咛了一声,

云穰快速俯身,耳朵贴近。

萧恻沉了眼眸,收拢的手指握在云穰的肩头,直接将她拽起。

云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脸色冷淡,“你回去吧!”

云穰茫然,指着躺着的人,“真不需要另请大夫?。”

“不用。”萧恻快速拒绝。

突然,外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骗子!”

“不要脸。”

“吵什么?”云穰急急出来。

看到京白和桃枝斗鸡一样,怒视着对方。

她上前拉开他们,“好好的怎么吵起来了?”

桃枝红着眼睛,“小姐,他说你是骗子。”

“哼!就是!”京白满脸不服气。

“京白!”萧恻站在廊下。

京白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本来就是。”

“我家小姐才不是骗子,你和你家公子不要脸。好好的人家谁去做迎来送往的小倌。”

“我家公子……”

“闭嘴!”萧恻一个眼风扫到京白,京白瞬间闭口。

云穰握着桃枝的手,“好了,好了。误会误会。”

桃枝鼓着嘴,满心委屈,低低哀求“小姐,我们回府吧!”

云穰按按她发红的眼眶,哄道,“一会,一会。”

她看向廊下的萧恻,带了点不好意思,喃喃道,“她不是那意思。”

萧恻眼眸微动,转身回了屋里。

云穰赶紧跟上,抓住萧恻的胳膊,轻轻晃了一下,哄小孩的口吻,“你别生气。”

萧恻站停了脚步,视线停落在云穰的脸上。

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弯着,噙着一抹讨好和歉意。

他抚落她的手,声音清冷,“无事。你回吧!”

云穰觑了几眼,见他不是生气模样,从怀里掏出钱袋,“这里还有点银子,你拿着,留着急用。”

粉锦钱袋上面绣了一只金灿灿的金元宝,俗气又透着点可爱。

萧恻咳嗽一声,“不用。”

云穰直接塞进他的手里,“别和我客气,我们是朋友。”

朋友?萧恻手指抚过那只金元宝,神色不动。

一旁的桃枝和京白还斗鸡一般,又要闹起来,她赶忙拉住人,嚷嚷着“快走,快走,我明日再来。”

她推着桃枝的后背,一路小跑,消失在院门外。

“主子?”京白上前。

萧恻捏了捏手中的钱袋,轻轻一抛,“收起来吧!”

京白接住钱袋嗫嚅道,“主子,您说云姑娘到底是如何想的?她要做什么啊?”

萧恻睨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望向空空的院门,“心软了?”

京白慌忙摆手,“不是。只是她好像没那么坏。”

萧恻薄唇勾起,冷笑了一声。

京白自知说错了话,忙说道,“主子已经下了药,不管云姑娘有什么想法,都没用了。”

“我没下!”

“什么?”京白惊呼,快步跟上萧恻的脚步。

他没想到主子竟然没下药,怎么会?

难道主子心软了?

他偷偷觑着萧恻的侧脸。

萧恻没有回答,而是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肖久旁边。

肖久不断梦语。

“墨泽,墨泽……太子,太子……”

“主子,墨泽出事了?”

萧恻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眸色漆黑一片,瞧不出他的心思。

回府的云穰一颗脑袋两个大。

“小姐,你怎么能去楚倌,还将人偷偷安置呢?”

“小姐,还是快将人送走吧!趁着没人发现。”

“小姐……”

云穰按着脑袋,,掀开一角帘子,往外瞧。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奴婢说啊?”

“听了,在听了。”她掏掏耳朵,“哎,那有糖葫芦,小姐请你吃啊!”

“不要。奴婢只要小姐送那对主仆离开。”

“哎呀,那有刚出炉的烧饼,还冒热气呢!来两个?”

“小姐!”桃枝气呼呼,真是小姐不急丫鬟急。

云穰吐吐舌头,望着近在眼前的折柳巷,笑着说道,“你家小姐自有考量,你就不要担心了啊!”

“可是如果被发现,小姐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打住,打住。”她才不要嫁人,盲婚哑嫁有什么意思。

两人下了马车,付了车费,徒步往护国公府走,还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一人。

那人怀里的东西落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瞎啊!走路不看路。”

云穰揉着肩头,“你才瞎呢!刚刚明明是你不看路,硬撞上来。”

那人捡起地上的东西,吹了吹灰,瞪着一双三角眼,“今天爷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扬长而去。

云穰白了那人一眼,不予计较。

这人瞧着面生,不像哪家小厮,倒像街溜子。

她拉了拉桃枝的手,见她皱着眉眼。

“怎么了?”

“小姐,那人手上的钗子我见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