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别让少爷知道
方琳琅慷慨激昂，语似连珠，一口气说了许久。
她白皙的皮肤已经因为激动而涨红，呼吸也十分急促。
江月萍耐心听完了她所有的话，缓缓开口：“你这小丫头，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倒是得理不饶人。”
“我……”
方琳琅语塞，她哪是得理不饶人，她是被算计怕了。
江月萍问：“讲了半天口渴了吧？坐下喝点水。罗萧，给琳琅搬个椅子。”
罗萧搬来了一把椅子，方琳琅其实并不想坐，她只想赶紧从这里离开。
但是旁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跟两座铁塔似的立在那，方琳琅没办法，只能坐到了病床旁。
江月萍抬起胳膊，握上方琳琅揪着毛衣下摆的小手，“我当时的确感觉到第一次下降的时候升降台突然停住了，是你跑回去按了紧急制动？”
江月萍的语气很温柔，掌心也带着暖意。
方琳琅一直被误会的委屈要克制不住了。
方琳琅嘴角往下撇了撇，忍住不哭，“嗯，明明已经停下了。可是很快墙上的绿色指示灯就亮起来，然后升降台就往下砸！太快了，我什么都来不及做……”
江月萍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好孩子，你已经做了很多。”
简短的一句话明确了江月萍的信任，也击碎了方琳琅自我防御的盔甲，眼泪夺眶而出。
方琳琅抱着江月萍的手臂哭：“团长，那些人好坏啊！剧院的工作人员拦着不让我进升降台的小屋，是我坚持跟进去的。”
“如果，如果我没跟进去，如果我来不及按那次紧急制动，第一次升降台就砸下来了！”
“他们还开车撞死了刘晨，就在马路中央，流了好多血啊！”
“我好害怕，我这些天都好害怕，我不知道那些人要干什么，他们好疯狂！为什么要这样？”
方琳琅一边抽泣，一边哭诉，将这些天的担忧和委屈倾诉出来。
江月萍轻轻抚着方琳琅的头发，有些心疼。
自己受伤当天，是这个刚刚认识几天的小丫头一路陪护她到医院，联系罗萧，跑前跑后做各种检查，催促医生给她处理伤口。
自己之前沉溺于脚伤和被迫放弃演出的痛苦中，都没有关注到这孩子的情绪。
琳琅毕竟才刚十八岁，初入社会，阅历尚浅。
一天之内，先目睹她重伤昏迷，又亲眼看见刘晨被撞的车祸现场，这样的冲击，哪个人受得了？
江月萍柔声安慰方琳琅：“没事了，都没事了。我还活着，我们都好好的，一切都会有答案。”
方琳琅眼里闪着泪光，抽抽噎噎地点头，“嗯。”
江月萍转头看向另一边，“白肆，少爷既然派你来处理这次的事情，说明他相信你的能力。
就算监控录像缺失，也并非不能查清事实。琳琅知道的情况她已经讲得很清楚，我也相信她。
从我昏迷醒来，一直到罗萧接上我转院，一直是琳琅在照顾我。她做得怎样，我心里有数。”
江月萍想了想，特意叮嘱，“琳琅的情况不用特意跟少爷说，免得他多心。”
她言下之意是要瞒住方琳琅的身份，白肆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自己做不了主。
“江团长，如果老板知道您身边有方家人，那……”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江月萍抢先打断他的话，“你不特意去提，少爷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专心办你的事，其他的事情少插手为好。”江月萍一锤定音。
白肆这下切身体会到江月萍的强势，她的态度很坚定，别人改变不了。
算了，其他的事情背后调查也没关系，方琳琅是否是方家派来的卧底，一查便知。
白肆礼貌欠身，“那您先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
“去忙吧。”
江月萍宛如皇太后发号施令，将碍眼的人都打发走了。
白肆和两个彪悍的保镖出去后，方琳琅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回的大腿算抱对了。
“好了，别哭了。”
江月萍说：“有我在呢，没人能随便冤枉你。”
“团长~”方琳琅由衷地说：“谢谢您相信我。”
江月萍不习惯表达细腻的感情，挥挥手打发她，“别在这干杵着了，你还拿工资呢，干活儿去！花瓶里的水该换了，去把花剪剪根，拾掇好再回来。”
方琳琅应道：“好的团长！”
她起身，去茶几边抱上插着红色郁金香的花瓶，轻松地推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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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远在地球另一端的厉云霆接到白肆的电话。
白肆：“老板，江团长的受伤的事基本查清了。”
厉云霆：“讲。”
白肆：“升降台的意外是人为的。当天负责升降台的控制员、安全员都很快被解雇了，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补偿金。
我想办法找到了这两个人，用了些手段审问，他们说是剧院经理指使他们这样做。”
厉云霆目光沉郁，“安全事故对于剧院有很大负面影响，经理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谁办事？”
白肆：“江团长受伤，虽然过程极为复杂，但最终获利的人却十分明显。”
“江团长本是《百鸟朝凤》舞剧的女一号，凤凰的A角，据罗萧说，江团长对B角的章芊羽不太满意，原本不打算让她登台，只想让她演好女二号。
可是，徒弟急于出师，已经觉得师父挡路了。”
厉云霆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他十分谨慎，“章芊羽是小姑的学生，小姑对她很看重，你有证据吗？”
白肆：“证据链并不完整，章芊羽没有参与对升降台动手脚的事，也不曾直接跟剧院的人接触。”
厉云霆强调，“白肆，我没打算把章芊羽送去治安署，但我需要确凿的证据来劝服小姑。她是小姑唯一的学生，是小姑花了四年心血栽培的人，不能轻易去动。”
“老板，您的意思我明白。”
白肆说：“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拿不到完整的证据链，暂时也动不了章芊羽。”
“你说什么？”厉云霆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肆说：“章芊羽搭上了一条大船，她现在是H国总长的人。她想做什么已经不需要自己动手，您如果想动章芊羽，要么等她失宠，要么……唉，并非一日之功。”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厉云霆的预料，H国总长手握实权，且得到方家的大力支持，要扳倒他，显然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事。
“我了解了，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厉云霆嘱咐：“既然是彻头彻尾的对家，更不能让章芊羽知道小姑和我的关系。先别打草惊蛇，保护好小姑，等她腿伤恢复一些，送她出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