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买卖!官府管饭,就是卖点力气,三年回来老婆本都有了!”众妖怪赞叹:“真是一件美差啊!”
判官道:“这笔买卖三天内找我来报名!”
判官顿了顿,扫视台下众人,威严道:“最后一项买卖,这项买卖本判官本来不想接的,但是上头打了招呼,要咱们西直隶也得出出力。”
判官道:“咱朝廷里有位大老爷要养死士,要在咱们西直隶拐十个男孩,要求年纪在三到八岁,身体健康。”
黄凤清眼神一凛,心中起了一团怒火:“拐卖孩子这种勾当居然也敢放在台面上,朝廷有人要养死士,居心叵测,这件事我是否应该禀报老师?”
旋即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养死士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写在书信里,还是以后回京当面和老师说吧。”
那判官又道:“期限一个月,拐到了直接送到京郊总舵,报酬五十两银子。”
说罢,判官走到案牍前坐下,提起笔道:“大买卖都说完了,现在开始诸位上来卖秘密吧!”
“我先来!”牛魔王大步走上台,伏在判官耳边,低声说着他知道的秘密。
“青山县东乡朱家村,朱孔的二女婿和他小姨子偷荤。”
“嗯嗯!”判官下笔如飞,飞快地把牛魔王带来的秘密记录在册子上,随口道:“十文铜钱!”
“嘘!”台下一片倒嘘,众多妖魔鬼怪发出一阵阵嘲笑,牛魔王大囧,羞恼地道:“笑什么笑,十文钱也是秘密,你们就没报过十文钱的秘密吗?”
说罢,他走到黑煞身边,接过黑煞递来的十文铜钱,下台后便离开了碑林。
“下一个我来!”一个猴精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在台上翻了几个筋斗后来到判官耳边,在判官耳边低声轻语。
“梨城南街的李老爷,瞒着家里在外面生了个儿子,是和一个寡妇生的,那个寡妇是…”
判官飞快记录,随后道:“一两银子。”
“嘿嘿嘿,多谢判官!”猴精在黑煞那儿领了钱也走了。
接着上来一只大狗熊。
狗熊趴在判官耳边道:“临江县王老爷家的儿子犯了大事,王老爷拿了三百两银子上下打点,县里的衙役都被买通了,最后这件事被衙门里的差役头子李班头压了下去。”
“嗯!”判官点头,手上飞快记录,口中道:“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台下一片惊呼:“天啊!大黑熊你带来了什么秘密?”
“肃静!”判官一拍惊堂木,制止了喧闹,他严厉地道:“本判官再重申一次,拿了钱后,这些秘密就不属于你们的自已了,谁敢互相打听,或是泄露了一个字,帮里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黄凤清恍然,他转头对李汉刀道:“这些人打扮的光怪陆离,是为了谁也认不出谁,这样事后就不会有人擅自打听各自的秘密了。”
众妖魔齐声道:“是!”
接下来上了一只猪脸怪:“浔乡李氏商行去北边押货,在水上遇了风浪,一船的货都翻了,他们家底都赔没了,债主们还不知道。”
判官道:“三两银子。”
“哦!三两银子的秘密!”台下一片惊呼。
李汉刀凑过来,低声对黄凤清道:“堂尊,那个判官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元清良。”
“应该就是此人。”黄凤清道:“今晚我们就盯着他。“
过了许久,妖魔鬼怪离去了一半,黄凤清突然目光一炬 ,他的眼神落在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猪八戒身上,这个身影格外熟悉。
他自言自语道:“难道猪八戒就是鬼市大档头?“
就在这时,坐着轮椅的猪八戒打了一个手势,他背后站着两个狗头随从费力地把他连着轮椅抬上了高台。
他滑着轮椅来到判官身旁,在他耳边低声道:“临江县新来的那个知县黄老爷,他今天打听了丐帮分舵主元清良的事情,恐怕要找过来。”
判官记录的笔戛然而止,转过头看向猪八戒,凝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十两银子。”
“哇!”
“天啊!”
“十两银子的秘密!”
“真是太疯狂了!”
“十两银子?”黄凤清脸都绿了,他沉着脸道:“肯定就是鬼市的那个大档头,这老小子肯定在说我的事情。”
“哈哈哈哈!”猪八戒开怀大笑,向判官抱拳:“多谢判官!”
接近接近丑时末的时候,除了黄凤清和李汉刀外,最后一只妖怪说完了他的秘密,换了二十文钱。
待那只妖怪走了,那判官的目光也终于落到了黄凤清二人的身上,他厉声问道:“金角怪,鲤鱼精,你们怎么不上来呈报你们的秘密?”
黄凤清缓步走上前,李汉刀紧跟在他身侧,黄凤清道:“我们不是来卖秘密的,我们是来买秘密的。”
黄凤清此言一出,判官眉头一皱,黑白双煞同时踏前一步,挡在判官身前,黑煞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无视帮规!你知不知道,任何帮众都不可打听秘密!”
黄凤清摊了摊手:“我不是你们的帮众。”
“大胆!”黑煞震怒,他从身后抽出一柄硕大的黑色镰刀,从台上翻身而下直冲黄凤清杀来。
“宵小!”李汉刀嗤笑一声,拔出腰刀,踏前一步挡在黄凤清面前。
黄凤清侧着头看向他:“刀子,要我叫人吗?”
“不用。”
李汉道说完这两个字就如一枚炮弹一样冲了出去,他挥舞着钢刀,狠狠地撞向了杀过来的黑煞。
李汉刀何等的力气,他可是曾经和猛虎搏斗后活下来的人,是见过血的汉子,只是相撞的一瞬间,黑煞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直至撞在了高台上他才稳住了身形,他的口角已溢出了鲜血。
“师兄!”
白煞尖啸着惊呼,她抓起招魂幡就要上前找李汉刀拼命,却被黑煞止住。
黑煞:“别管我,保护判官!”
白煞闻言退后,挡在判官面前,一脸警惕地看着李汉刀。
黑煞拄着镰刀站了起来,面对仿佛一座山一样的李汉刀,他没有犹豫,还是抡起镰刀向李汉刀杀了过去。
“呀!”黑煞发出一阵尖啸,他宽大的黑袍里散出一阵黑烟朝李汉刀罩了过去。
李汉刀皱眉,连忙捂住口鼻向旁边闪身躲过,接着从衣袖里快速搭上一支精致小巧的弩箭,侧身扣动了扳机。
弩箭划破空气,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尖啸,黑煞大惊失色连忙躲闪,但那支弩箭还是擦伤了他的手臂,手中的镰刀也被打落。
“嘿嘿嘿!”
受了伤的黑煞突然发出一阵阴森的诡笑,他的双目开始充血,两袖中滑出两条蟒蛇般粗壮灵动的铁链。
“罢了,住手!”就在这时判官叫住了黑煞,他站起身走到台前看着黄凤清和李汉刀。
李汉刀咧嘴一笑,不紧不慢地在手弩上又搭上一支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黑煞回来!”判官盯着黄凤清,口中道:”民不和官斗,咱们是斗不过官府的,是吧?黄老爷!”
“是这个理儿,元舵主能想明白就好!”黄凤清缓步上前,道:“看来那个坐着轮椅的猪八戒就是鬼市的大档头,十两银子?他把我要来找你的消息卖给你了?”
判官皱眉反问:“也是他把这里的消息告诉你的?”
“是个奸商。”黄凤清不置可否地点头:“元舵主,本官刚才替你算了算,你刚才的那些勾当足够你吃几辈子牢饭的了。”
判官认真道:“黄老爷,在这个世上,阳间有阳间的秩序,阴间有阴间的勾当,阳间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在管,阴间少了我们这种人也只会变得更加混乱。”
“嗯,你说得对。”黄凤清点头道:“万物皆有一个理字,你们干什么事情我可以不管,这座承天寺也可以继续给你们当据点,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在我的辖地,在我的任期内,少在我临江县整点事情来。”
判官沉默了片刻,低头道:“是。”
“尤其是拐卖男孩当死士这种勾当。”黄凤清怒喝:“临江县要是出现一起儿童拐卖案,本官绝不会放过你。”
“告诉我,要在京城养死士的那个人是谁?”
判官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丐帮一个分舵的舵主,这种事情我还没权知道。”
黄凤清点点头,并没有为难他,他道:“我这次来找你是想打听一个人。”
事已至此,判官只好道:“黄老爷请问。”
黄凤清:“最近从东洲来了几个江湖客,你应该知道吧?”
判官思沉默了许久,反问道:“是劫走云洲天女的那个几江湖客?”
“正是。”黄凤清问道:“那几个江湖客和天女现在在哪里?”
判官看着他,沉默以对。
黄凤清看着他,以最平淡的语气轻声道:“说出来,保你西直隶丐帮平安。但如果你们丐帮和东洲逆贼有勾结的话,本官会带兵来剿灭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