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配合苍云军行动。”羡渊说道。
他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还是无比笃定的应下了。曾经他的心中只有苗疆一隅,那里远离边关,四季常安,很难经受战火的侵扰,但如今不同了,他发现天地之大,生如芥子,若是一直囚困于私情,才是真正辜负了师门传承。
此话一出,就连大将军都有些诧异的,“你不用这么快应允我,可以再多些时间考虑。”
羡渊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已经想好了。”
大将军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相劝,随即一抱拳,郑重道:“我代表苍云军,谢过少侠鼎力相助之恩,此次行动,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一定竭力确保你的安全。”
梦璃见羡渊如此选择,虽然心疼他,却也无比欣慰,只觉得此次一行,他是真的长大了,若是洛青崖没有误入歧途,怕是早已有了一番作为,奈何世事无常,当真是可惜了那一身好医术。
而后,大将军便同梦璃一起离开了,说是还有些细节需要商榷。
走出营帐后,大将军不由得感叹道,“曾经我只闻洛青崖之名,知其年少有为,羡渊来时,我只当是和景昊年纪相仿的孩子,关照更多些,但如今看来,用不了几年,他的成就怕是不会输给他师兄。”
随后又闲话道:“那日郑成威一见羡渊,便说景昊被比下去了,起初我还不愿承认,现在看来,倒是他慧眼如炬了。”
梦璃没想到,名震一方的苍云堡大将军会如此夸赞羡渊,连忙谦虚道,“都是看别家的孩子好,我倒是觉得景昊一表人才,为人善良忠厚,很有担当,不像羡渊,娇气的很,动不动就哭。”
大将军听后,哈哈一笑,“若是此事平息,不如咱俩换换孩子养吧,景昊给你带回去,省得他成日里气得我脑仁儿疼。”
营帐里的两个孩子,如今还不知道,自家长辈已经在讨论着如何将他俩对换了……
景昊知道羡渊心中不好受,一直小心翼翼的查看着他的脸色,除去喂药端水之外,丝毫不敢多话,生怕哪句说错了,又惹他伤心。
但其实他并没有真的了解羡渊的性子,虽然相识以来,羡渊总是受伤,总是哭鼻子,但实际上却是倔强的很,一旦决定了的,便不会陷在情绪中自怨自艾。
羡渊这会正盯着景昊,饶有兴趣的瞧,瞧得景昊心中一阵发毛。
“幼时,师兄教会了我很多,所以在我心里,他亦师亦友,更像亲人。”羡渊突然开口说道。
景昊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直接愣在了原地。
羡渊倒是笑了,“不是你那天晚上来问我的吗,师兄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景昊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茬,一时接不上话,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無錯書吧“只是亲人那种感情,不是喜欢。”羡渊继续说道。
见景昊一直不说话,沉默片刻,羡渊倒是想起来之前大将军同他说起的“喜欢”二字,于是没头没尾得又接了一句,“但你不一样。”
但你不一样……
一句话让景昊的呼吸都滞住了,他从没想过,会在这个问题上,让羡渊对他有所回应。他的心此时跳的厉害,短短五个字来来回回的翻腾着,其中每一层深意都恨不得琢磨个千百遍。
“所以,你也不用因为师兄的事,一直小心谨慎。”
羡渊继续说着,但景昊似乎并没心思听下面这些话。
只见他两步跨到羡渊跟前,抬手便将羡渊扯进怀里,羡渊被他抱过很多次,但还是头一次听到少年如此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
“谢谢你回答我。”景昊说着,又伸手在羡渊头上揉了揉,“我一定护好你,决不食言。”
另一边,一处偏僻难行的小路上,有辆马车正在全力疾行,车上的气氛却不似这般温存。
洛青崖揉着酸疼的脖子,勉强睁开眼,就看到坐在一旁的谢安,一脸烦躁,眉头紧锁,刚要出声,却被他抢了先。
“如今大路上都是苍云军的人,我们得绕路回驻地,马车颠簸,你且忍忍。”说着还将一旁的水囊丢了过去。
洛青崖坐起身子,一想起昨晚谢安的所作所为,心中便是一阵厌恶,扭过头,碰都没碰他丢来的东西。
谢安倒是不意外,只冷言道,“你最好乖顺些,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一直睡到驻地。”
苍云堡的大帐中,一张关外地图摊在桌上,楚云河、郑成威以及梦璃均围坐在一旁,大将军抬手一划,便将如今谢安他们所走的路线指了出来。
“以我对谢安的了解,他行事极小心,因此不会同我们的人硬碰硬,但他又极为自负,身边不会带太多人手,如今最方便他和洛青崖行车的便是这条辅路。”
大将军说着,又在苍云堡的位置点了点,“他们要想走这条路回去,就必须绕过这座山,躲开我们的行军范围,而我们距离前方卡口的位置,要比他俩近得多,若在此处设陷,还能有三日的准备时间,这期间我会让郎中尽可能的调理羡渊的身子。”
“我苗疆有一秘药,服下后短时间内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药效可以持续两个时辰左右,药效一过,便会内力尽失,三日才可恢复。”梦璃说道。
大将军听后点了点头,“届时,我们的人埋伏在两侧,派几个下手有准头的,乔装在此佯攻羡渊,引洛青崖出手相救。”
“若是洛青崖不救呢?”郑成威思索道,“亦或是他被谢安控制着,无法现身。”
大将军似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随后示意楚云河将近日调查的事说出来。
“前日在军中对羡渊出手的三人,在刑司中盘问过,是受人挑唆为之,虽然一时无法准确的排查出狼牙军埋伏在我军中的暗桩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谢安已经动了对羡渊下手的心思。”楚云河说道。
大将军随即接过楚云河的话,“羡渊的出现,让洛青崖负伤,绝了以蛊虫为祸雁门关的先机,以谢安的为人,一定恨毒了羡渊。因此,这次不止是引洛青崖出手相救,也是在赌谢安在羡渊落难时,一定会借此良机除之而后快。”
“楚云河,你到时带人,埋伏在离羡渊最近的地方,如若出手的是谢安,不惜一切代价,确保羡渊的安危。”大将军命令道。“郑成威,咱们两个,直奔洛青崖,切记,生擒。”
“那谢安呢?”楚云河问道。
“以谢安的身手,便是咱们两个围攻都未必留得住,更何况你还要护着羡渊,他若跑,便让他跑,日后也总有兵戈相向的一天,到时再杀他也不迟。”
“若是出现的是洛青崖呢?”郑成威问道。
“若是他一人现身,我独自擒他便够了,你和楚云河全部去围堵谢安,尽量逼得他没有出手营救洛青崖的余力。”
众人得令称是。
“无论是哪种结果,我猜,谢安一定会弃车保帅,拼命逃脱,毕竟洛青崖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绝不可能为了他,而断了自己的生路。”大将军笃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