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为了让学生更好的融入环境,军训结束的第二天上午开了“新生欢迎大会”。

开场白总是熟悉又无聊,特别是领导口中的“我简单讲两句”“就几句”等的发言,冗长而又催眠。

连续一周多的艳阳天,温度高居不下,天空清蓝,云层堆积得很厚,层次分明,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应该是要降降太阳的脾气。

司繁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少年白色衬衫搭配蓝色牛仔裤,随意三七分的头发,桃花眼疏离。

他手中空无一物,坐在下面眼睛好的同学看见,免不得与同学悄悄讨论。

他调了调麦,嗓音清冷,面无表情地开始演讲:

“大家好!我是司繁,我不讲废话,就说两句。”

原本台下昏昏欲睡的人听到这,大多醒了魂,抬头看向台上的少年。

“首先,恭喜各位考进一中。其次,接下来的三年请继续努力。”

他用一口流利的英腔英语结束了演讲:

“Finally, poor and strong, do not fall into the ambition of the clouds. The sea is wide by diving, and the sky is high for birds to fly. I wish you all success in your heart!”(最后,穷且意坚,不坠青云之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预祝各位心想有所成!)

讲完,司繁鞠完躬,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下台,丝毫不拖泥带水。

原本死气沉沉的台下,经过一秒的死寂,爆发出响亮的掌声,敬青春。

在此之前,昨天晚读时,钟辙找到他时,告诉他明天做为代表演讲,司繁慢条斯理地回了学校说:可以,但不会太长。

原话是:可以,一分钟。

校领导那边出奇的同意了,因为在司繁进入一中前,学校方考了他一场上一年的全国高中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试卷,毫无疑问的是满分。

他们不信邪的又考了张,司繁嫌弃题目简单,不愿意做第二遍,又改做物理,他就面无表情地回了俩字:没学。

最后拿了一套化学竞赛试卷出来后,司繁稍稍提了兴趣,不多时写完,也是满分。

那时,学校就知道,这准是清北的苗子,走不走竞赛都是,所以纵容一点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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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会的落场,第二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冲刷了燥热,带来凉意。

高中比初中难了不止一个度,很多知识都是更深层次的理解,稍微开小差,一堂课就跟不上。

高一的第一次周测,相对比较严格。在自己班里考试,拉开的课桌,考前的播报注意事项,都将气氛上演得紧张。

两天的考试,几乎快将沈径暖的精气吸干了,她颓废地趴在课桌上,下巴抵着手背,因为是考完的放松时间,所以路知心中着坐,两头不耽误。

“唉!九门课,那可是九门!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兼顾的了。”沈径暖吐槽,声音有点闷闷的,但不失清甜。

司繁抽空瞥了眼她,没有接手她的抱怨,只是捏紧手中的笔,快速的写着答案。

路知心:“好啦好啦!第一次嘛!都不是很适应,正常现象,往后还有三年呢,总不能每次都这样吧?看开点!”

“啊————”沈径暖直接与桌子脸贴脸,又长吁短叹了一番,终于接受了事实。

不是吗?总不能一直这样,不熟悉就去适应,不会就刷题。

司繁放下笔,将手中写满答案的A4纸推了过去,沈径暖感觉到有人在碰她。

刚从苦愁大恨的桌面露出脸来,看见那密密麻麻的字,又坠入另一个苦渊。

但还是直面事实,她做好拿出笔,勾勾圈圈,心里大概也有数了。

“怎么?前五十?”司繁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声音清冷。

沈径暖估算了分数,缓缓开口:“唉——是我太菜,要不是您暑假对我的补习,我可能就‘啪!’的一声没影了,您对我的期望有点子高,一中卧虎藏龙,怎么让我挤掉前面的人?总不能一脚踹掉?”

司繁:“多少?”

她懂了,是排名大概多少。

沈径暖:“大约年级一百二。”

她心里突突地跳,也没个准信。

司繁垂眸思考,过了会儿道:“偏哪科?答题卡出来,我看看。”

“嗯。”沈径暖摸不准,只能乖巧地应着。

批改试卷大约三天的时间,上午听同学说在手机上可以查询,司繁收到消息,下课就立刻去了趟办公室。

“叩叩——”司繁敲响办公室开着的门,说了句:“报告。”

正在分卷子的钟辙抬头看见他,眼中不掩诧异,“请进!”

“钟老师,请问,我能将沈径暖的答题卡拿走吗?”司繁慢条斯理的询问。

“啊——!?”钟辙手一顿,脑子开始反应。

司繁有理有据,丝毫不慌地继续讲:“钟老师,各科成绩已经出来了,因为我们初中就是一起的学习小组,所以想向您要她的答题卡,以便于给她分析丢分点,提高成绩。”

“可以可以!当然能啊!”钟辙大喜,也没有细品其中的深意,只听见“提高成绩”。

答题卡的总体是在班主任那里,因此司繁没有上下去跑,即使不在同一处,他也会心甘情愿地一一去要。

司繁看了眼办公桌上杂乱的答题卡,丝毫没有怨言的帮忙整理出来,在此期间,他还不忘分类和揪出沈径暖的答题卡。

**

学校傍晚的夕阳被染得粉红,飘飘然的几朵云点缀其中。

晚饭过后的第一节课,正好是自习。

司繁上午将她的答题卡看了一遍,想不通,那样简单的题怎么就做错了呢?

抽课间时间,他又重新翻看了一遍,还是想不通,但丝毫不影响他给她标注知识点和重点。

自习课是没有老师的,可自由选择要干什么。

司繁将话写在了便利贴上,连同九张答题卡一起推给了沈径暖:出门别说是我教的,你错得知识点我给你在旁边标注了,记得记笔记,你最大的问题是基础知识不牢,应该是因为我给你补习太久,忘了复习前面的,是我疏忽了。

沈径暖盯着那九张答题卡,默默陷入了沉思:不是!他什么时候拿的?

当然,即使满头问号也不能问出口,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被人提前准备好。

沈径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底泛起丝丝蜜意,感激?诧异?都有吧。

她干脆利落的在便利贴上回道,顺便画了个表情:谢谢你!司老师,o(^o^)o

司繁看过便利贴,随意将它塞进桌洞,在沈径暖低头看知识点时。

他眸色温柔,小心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