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樾之在最近与温暖的接触与观察中,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本来觉得她没病啊,现在怎么感觉她是病的不轻呢。

一向主张不与病人有过多接触的江医生在好奇害死猫的驱使下一点点靠近温暖,想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兴许能发现个全球首例病症,发现个全球首例也说不定。

江樾之在办公室左等右等,总也等不来温暖,莫名地有些焦躁。无心其他,收拾好东西,江樾之和助理交代好后,先行离开了。没想到正巧在楼下碰上了正要上楼的温暖,两人四目相对,上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江医生,您这是要去哪儿?”温暖知道自己迟到了,略显心虚。

“来接你啊。”江樾之站定看着她。

“额,那我还用上去吗?”

“不用,就在这儿吧。”江樾之带着温暖来到了大厅的休息区,俩人面对面坐着。温暖就像小时候迟到了面对老师一样,眼神四处游离,不敢正眼看他。

“你……你最近有点儿不对劲。”江樾之环抱着胳膊,审视地盯着温暖,试图从她的眼睛和表情里找出什么破绽。

“不对劲?我吗?”温暖一脸懵地指了指自己,“江医生,你才不对劲好吧。”温暖反客为主,翘起二郎腿,玩味地看着江樾之。

江樾之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温暖,只是和温暖长得相像的一个陌生人,温暖的脸上大抵不会有那样的表情。这让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女人不对劲。

“今天要聊些什么?”

“聊一聊你一直不想走出来的那道墙。”

温暖眉头微皱,抿住嘴唇,暗暗嘀咕:什么意思?她有精神病?我要装成精神病的样子吗?精神病什么样儿?来的时候也没人告诉她还得这样啊?

江樾之看着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微表情,皱眉、抿嘴、眼神不定、注意力不集中,种种迹象表明她一定在隐瞒什么。“你在想什么?不方便说吗?”

“啊?哦,没有,我在想从何说起。”温暖定了定神,故作轻松地说。

“你随意,也可以想到哪说哪。”

温暖闭上眼睛想了想,慢慢开口:“那道墙里住着一个人,他陪伴了我最美好的四年,也在之后的十年里挥之不去。我本来以为就那样了,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可是……”

江樾之认真地听着,从她的叙述里,他好像听懂了一些初见她时看到的那种孤独感和迷失感,并感觉一阵心痛。

如果一个人注定要在你的生命中留下厚重的一笔,那就不要在他离开以后固有执念,就让那一笔成为生命灿烂历程的一部分,留着时常怀念也并不为过。若是执念过重,想要以抹去代表放下,那只会适得其反,让生命徒添烦乱。重担之下,如何远行?!

“江医生?江医生!”

“啊?额……不好意思,我有点儿失神。”江樾之尴尬地笑了笑。

“说出来好受多了,谢谢您。我就先走了。”温暖有些着急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江樾之心里一阵莫名的心疼。

回到家,温暖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思绪回到几天前。

早上醒来的温暖迷迷瞪瞪地到洗手间,上完厕所想要冲水,那脚沿着马桶下面蹭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按钮。“怎么回事?按钮呢?”

在看清楚眼前的马桶的时候,温暖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他妈怎么回事儿?我好好的马桶谁给我换了?!”自己的马桶明明是脚踢的,这怎么成了……

在抬头看看四周,这……是自己那个狗窝,但也不是!

温暖扎起头发,四处查看着房子的每个角落,“对啊,是这儿啊,但是又好像不对,怎么回事儿?”

想到自己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的被迫躺在病床上好几个月,意识清楚,却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像被封印在了一个身体里一样。温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不会是那个量子空间测试的问题吧。

“不是吧!”温暖有些愤懑地扑倒在沙发上,“怎么她一溜达,我就得被迫转移?!虽然我俩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但是这过的日子可不一样啊!她还在恋爱脑,我那可是黄金单身女!啊!天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暖气得手脚扑腾个没完,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样能回去。难道是她在进入平行空间的时候引起了空间之间的撕裂,所以发生了共生体的空间转移?怎么能联系上她,让她知道?还有,什么情况下会发生这种情况呢,好像从来都是第一空间的她发生转移进入平行空间后,自己才会被迫来填补第一空间的缺口。这每次也不提前给个信儿,早上一睁眼就整这出儿多吓人,连准备行李的时间都不给!

温暖对整件事做了个简单的分析,也基本能理清楚了。幸亏这次是个健康的活蹦乱跳的“自己”,下一次要是这边的噶了,那自己过来就直接入土了呗。

既来之,则安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塌下来有自己给自己顶着。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在做了无数次的自我激励和心理建设之后,温暖终于说服自己先熟悉适应这边的一切,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说。

“呼~”思绪乱的很,温暖甩了甩头,从沙发上把自己强行抠下来。“饿了,吃东西!”

打开冰箱看了看,算了,点外卖吧,自己做还要洗碗。

温暖把脚踩在凳子上,边吃边追剧,看到兴头上还要对着电视评头论足一番。

打扫完战场,温暖来到了“她”的工作间,工具材料一应俱全。架子上和储物柜里琳琅满目的作品看得她眼花缭乱。

“怪不得她不上班也可以自给自足有富余,这样看来,“我”还是挺有才的嘛。”光看哪行啊,女人对这些可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温暖坐下来准备小试牛刀,看看自己能不能继承“她”的手艺。

忙活了一通以后,温暖果断放弃了,这玩意儿需要耐心,是个细致活儿,自己是干不了一点儿。还是出去溜达溜达看看吧!

那边。

领了证的温暖和邹宇辰两个人就像长在一块儿了。除了白天邹宇辰要去队里以外,两个人就没出过门。

在温暖要离开的这一天,家属院的嫂子们也来送她,额,看个热闹。

“哟,这么多天了,可算是见着小邹的新媳妇儿了。”一个大姐打趣地笑着说,“把媳妇儿藏屋里,怕丢了呀。”

“呵呵,嫂子说笑了。”邹宇辰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家只是开个玩笑,让温暖也来家属院住下。邹宇辰帮忙打了圆场,赶紧带着她走了。

同样是温暖,两个不同空间,过的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谁又能左右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