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有精神病？
温暖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头疼，就像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在重组一样。上辈子，这辈子的记忆重叠交错，让她时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想给邹宇辰分享自己的心情，打开手机却发现并没有他的好友；
有时闲下来想去店里帮个忙，却发现万小梨的店并不在本市；
有天突然想起来该是去找邹宇辰领证的日子了，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妈妈早就给了的户口本；
但是温暖时常在家里回想起重来一次的邹宇辰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这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被撕扯分裂了一样，整天都过得迷迷糊糊。
尤其是在从美术馆回来以后，这种感觉更深更重，脑海中总是有声音在提醒自己，时间到了就该回去了。两个声音来回拉扯，让温暖苦不堪言，一度怀疑自己是坠崖的时候摔坏了脑子。每每暖爸暖妈问起，温暖总是装作若无其事搪塞过去。
终于在一次开车途中晕倒车祸后，暖爸暖妈说什么也不相信温暖的“没事”的屁话了。等她一出院就直接带到了提前约好的心理医生那里。
“爸妈，我没事，别去了吧。”温暖在门口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要死啊，这次算你命大。再这样下去，那你就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暖妈眼圈红红地怒视着这个不知道好坏的女儿，他们太怕失去她了，就这一个宝贝疙瘩。
“小暖，听话哈，这次真的是要吓死我们了。”
温暖终归是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被拖着进去了。
负责接待的是个美女，见了他们便热情地招呼着。“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我们约了江医生的。”
“好，这边请。”
一进门，温暖就想开溜，暖妈眼疾手快，一巴掌把她拍了回去，差点儿给温暖拍吐血。
“叔叔阿姨，咱们出去等吧，病人需要一对一。”美女小姐姐礼貌地给俩人请了出去。
暖妈临走朝温暖疯狂使眼色，温暖读懂了孟女士的意思：老实点儿，好好配合，想跑老娘打断你腿。
温暖只好认命地坐下来，这会儿才仔细地看眼前的医生，“哇～”温暖在里感叹了一下，这医生长得真干净。就是皮肤白净，眼眸明亮，唇色粉嫩水润，就连眉毛和发丝都打理的整齐利落。金丝眼镜一戴，哇，绝了，妥妥的斯文败类一枚。
不过一般这种极品男，不是伪娘就是GAY啦，普通女生是根本没机会的。
视线落到他的工作牌上，温暖喃喃地自言自语起来：“江樾之。”
江樾之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就那么看着温暖，看着这个将视线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游离的“病人”。
“看够了吗？”江樾之打趣的说，声线入耳即化，听得人很舒服。
“再看会儿。”温暖一脸认真地回答，视线却还没从江樾之的脸上收回来。
江樾之被温暖不按套路的回答着实惊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好，随你。”其实在心里已经想着：这恐怕是病得不轻啊。
“江医生，我真的没病，我妈想多了而已。”温暖努力表现出自己很正常的样子，试图说服这个医生，开始吧啦吧啦不停地说。
江樾之又看了看桌上的记录，那是暖妈对温暖情况的第三人转述。听着温暖力证自己清白的自述，不禁皱起了眉头。
“哎，江医生，你别皱眉头哈。我最怕医生对我叹气皱眉了。”温暖看到了江樾之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莫名地心虚起来，可别真给自己诊断出个精神病啊。
江樾之心里很清楚，温暖没病，但是目前来说，心理压力和情绪负担太重，心里肯定藏了很重的心事。这个没办法很好地替她纾解，只能是通过她自己慢慢走出来。
“温小姐，你确实没病。”
“我就说嘛。”温暖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不过……”江樾之一停顿，温暖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完了完了，医生一“但是”，病人准有事。“不过建议您接受心理疏导，可以试着把心事说出来，给自己找一个情绪出口，不要一直在心里憋着，抑郁症可能在悄悄找上你。”
温暖陷入了一阵沉默，苦笑着说：“有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或者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如不说。”
江樾之对眼前这个看上去又开朗又忧郁的女人产生了一丝好奇。“那这样，温小姐，我每个周三和周五的下午都留给你做你的倾听者，你可以说出来，我完全保密。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温暖摇了摇头，“谢谢你。拜托我爸妈问的时候，请说我没病。”
江樾之看着温暖离开的背影，感觉她很孤独，又或者是——迷失。
暖爸暖妈在得知温暖没病之后才长舒一口气，回家做了她爱吃的好好补一补。温暖吃完饭以后，想回自己的狗窝。
在路上经过甜品店的时候，温暖走了进去，点了个芒果慕斯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窗外出神，恍惚之间好像看到邹宇辰笑着朝自己走了过来。温暖使劲晃了晃脑袋，发现面前空无一人，心里暗自苦笑：温暖，清醒一点。
江樾之从街对面的咖啡馆看到了温暖，一个人坐在那里又笑又孤独的样子，莫名地一阵心酸。自己看到过很多人的不幸和痛苦，也帮过很多人解开心结摆脱痛苦。但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心里好像筑了一道又高又厚的围墙，她将自己牢牢地困在了里面，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
不知不觉间，江樾之竟然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温暖所在的店里。温暖正要起身离开，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哎，江医生，这么巧啊。”温暖见到他很是惊奇，这人看上去不太像是这个时间段爱吃甜的人啊。
江樾之笑了笑，走了过去，“我不是来买东西，是正好路过，看到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温暖讪讪的笑了，“不是吧，你这话说的多少有点儿让人误会。”
“额，呵呵。”江樾之也突然明白过来温暖说的意思，尴尬地笑了。“要走吗，我送你？”
“不用，我走回去就可以了。”
“走吧，顺便聊一聊。”江樾之不再给温暖拒绝的机会，拉起她的袖子就往外走。
温暖一脸懵，心里暗想：这江樾之长得跟个小白脸儿似的，做事这么直接的吗？！
在车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江樾之时不时地看温暖的表情和情绪变化。
“我可以直接称呼你温暖吗？”
“当然。”
“好，温暖，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温暖顿时来了精神，一脸认真地点头答应。
“游戏叫快问快答，不能有一丝犹豫，但凡有一点儿卡顿，就输了。”
“不能涉及隐私问题。”
“绝对不涉及隐私。”
“好，你问！”温暖卯足了劲儿，竖起耳朵蓄势待发。
“向前还是向后？”“向前！”
“拿起还是放下？”“拿起！”
“进去还是出来？”“进去！”
“男的还是女的？”“男的！”
“爱着还是恨着？”“爱……着。”
温暖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像泄了气的皮球缩回座椅中。
车内陷入了一阵沉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江樾之透过车窗，看到温暖默默地流泪，随手把纸递了过去。温暖看了看他，说了声谢谢。
把温暖送到楼下，江樾之看着温暖家的灯亮起来才回到车里。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身影，江樾之心里有种冲动，却被他挥手赶走，自嘲地自言自语道：“我是在干什么。”
温暖躺在床上，泪水夺眶而出。不知道哭了多久，当倦意袭来，温暖只觉得一股力量在拉着自己不断往下坠，坠向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