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仆子们都在这儿了。”

纪研抬眼一打量,仆子们跪成了三排。

第一排是流香水榭的世代旧仆,也就是纪家的世代的奴才,这一部分人的祖宗后代都是纪家的家仆,儿女生下来也是奴才。

他们多数在流香水榭是贴身服侍的,主要就是伺候起居,端茶倒水等等,管理流香水榭的生活、一般贴身侍奉,也是可以进得去主子卧室的。

当然,世代家仆中彼此也有些感情,他们也是最早被翠柳解救出的那一批,纪府相待也和善些。

第二排跪着的便是纪母按人契买来的丫鬟,这些人还有些人权,平日里也就是打理花草、洒扫庭院、清洗衣物、往来传送东西,喂鸟养鹤等等之类的,这些个丫鬟不能进入主子的内室。

当天接生的婆子太医们也都被纪无桀提溜了进去,此时一个老太婆正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手中还捧着一个糙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呷着浑水。

白依依也被扔在其中,被婆子们磋磨了一天,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

第三排是花银子随便就能买进来奴才,有些甚至是从 “人牙子”那儿买来的,如此买进来卖出去的这些人,什么活儿都能干,也什么都得干。基本上生杀大权也都被掌握在各家的主子手里,甚至被磋磨的也是最惨的。

纪研听到两兄弟的动静,出来得急,只给纪知知裹了厚厚的一层,自己内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直裾单衣,头发也只松松的拢着,却并不显得凌乱或是失仪,反而有种放松下来随意悠然而又不失去雕琢的美感。

不过,这种时候,纪家家仆反应极快,没一个敢抬头瞧一眼的,都极有分寸地低声行礼,视线甚至不敢抬起或直接落在她脚边。

白谦玉早已粗致了解了大概情况,命人准备了一应物什,妍研一出来,便及时的将外衣亲手给她披上。

再一看,院中椅子也都准备好了。位置还是主位。

白谦玉看着他的妍妍,面无表情,不怒自威,内心os:夫人好飒,好喜欢怎么办……

当即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

纪知知:【开始了开始了,这个角度是真的好。】

纪研:………

按着惯例,翠柳拿着册子,清点了一遍人数后,底下的人就一一开始交代起来,什么时候,手中的活计是什么,当时可有共同办事儿的人等等。

纪家家仆不少,纪研亲自审了那些除了接生婆之外,还能有机会靠近孩子的那部分,白谦玉则直接搬了个小几,自己研了墨,在一旁为纪研记录起来。

有了白谦玉打下手,不肖一个时辰,纪研就整理出了三个最有可能下手的“嫌疑人”。

一个是接生婆带来的“芽儿”,她常年也在纪家干些散活儿,没有固定的主家,这次的刘妈妈听说要到侯府去接生,提前半个月就找好了能说句话的人儿,就是这个“芽儿”。

纪知知出生后是她给抱着洗澡的,没人看见,也就没有人证。

第二个是纪家的世代忠仆管大的儿子-管二,因着长得白白净净还留了胡子,符合纪研听到知知说的“有胡子的人”整个流香水榭也就他一个男侍能进院子伺候,话也说得支支吾吾,便也被纪研扣了下来。

第三个则是近着服侍的白依依,平日里纪研对她不曾设防,也就她能接触孩子的机会最多。

纪知知正被奶娘抱着在纪研身边,审了快一个小时,纪知知一连串的彩虹屁也吹了不少,这时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管二:“小姐!求您明察啊---我管二对纪府那是忠心耿耿啊--”

芽儿:“我真的只是给小姐洗了个澡就很快放夫人枕边了…”

白依依:“表哥~~~表哥,我是冤枉的,姨母她要是知道了……”

………

此时,案件陷入了焦灼,纪研看着逐渐开始打瞌睡的纪知知,又看了眼管二,想起知知的:溺我的人长者胡子。

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精神,挥手就要人上私刑。

看着逐渐逼近的纪家暗卫,管二恐惧哭闹起来:“想当年,我父亲管大随着纪老爷征战沙场…”

听完纪知知和白谦玉几乎同时:

“夫人,不可。”

【不是他!娘亲。】

纪知知不记得管二前期有什么直接害人的心思,这下子,憋坏在后头呢。

管大确实随着纪青云上过北离,九死一生,拼了老命也保了当时年幼的纪青云的性命,纪家人重恩,对管大一家向来都是以礼相待,没有确凿证据,私自上刑确有不妥。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凶手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夫人,不如叫人将他们各自的住所搜一遍,看是否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凶手确实不是他!但,这个管二,可凶的很呢。】

【日后,大哥平白无故的科举舞弊罪名可是拜他所赐,要搜的话,暗卫大哥们去搜最好了。】

【哥哥平日里练字的废纸,他可是搜集了不少,应该藏在很隐秘的地方。】

听到这儿,纪研与白谦玉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