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方总，你要我查的，我都查到了！”
“说说看！”
“方总，我......”
“没事，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扛住，但说无妨！”
“我......这是你亲生母亲的地址，你还是亲自去找她吧！你亲生父亲已过世多年了！”
————
方悠然在长沙的街道上左拐右拐，终于在一长满青苔的巷子里找到了地址上的人家。
她敲了敲门，一位精神状态不错的老妇走了出来。
“阿姨，是你！”
“悠然，你咋找到这里了，快，请进！”
“妈，谁呀！”屋子里传来喊声。
“美琳，你看谁来了！”
陈美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见方悠然，忙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悠然姐，我好想你！你和天海哥还好吗？你俩一定结婚了吧？”
“我和天海......”
“美琳，快把悠然请进屋，外面风大，大冷了！”美琳妈笑着说。
“看我，尽顾着说话了！悠然姐，快请进！”
方悠然环顾了一下屋内，是一间低矮的一楼居住室，不到40平米，一室一厅的格局倒也布置得整洁干净。
“悠然，你和美琳好好说说话，我去做饭！”美琳打招呼说。
“不用了!”
“你和美琳胜过亲姐妹，就别客气了，我去做饭！”
“不用了，你认识这照片里的人吗?”
方悠然将一张发黄的照片递给了美琳妈。
美琳妈扫了一眼，一怔，抖动着双手接过照片，指着照片中的男人，哆嗦着嘴说：“认识，这位是我乡下一位好友，因车祸去世10多年了！”
“那他抱着的孩子，你认识吗？”
“不......不记得了！”美琳妈说着，别过头，揩了揩泪。
“你说谎！”
“悠然姐，你不能对我妈凶，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陈美琳见方悠然语气不对，生气地说。
方悠然没理她。
“阿姨.......不，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我的生母！”
陈美琳震惊得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方悠然，又看了看她妈。
“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悠然姐是你女儿?那她不就是我的亲姐姐了吗？”
“悠然！你是照片中的女孩？怪我没认出来......真是女在十八变......妈对不住你啊!”
————
方悠然刚出生那年。
寒冷的大冬天，北风呼呼地刮。
一位少妇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树后，焦急而专注地盯着前方一棵瘦树。
不一会儿，从村子里走出一位年轻男子，看样子是上茅厕。
突然，飘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他循着哭声走去，走到瘦树下，发现一婴儿。
他将婴儿抱起，看了看四周，责怪道：“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大冷天的，把孩子扔这里！”
“有人吗？谁家的孩子呀！太可怜了，这孩子！”他抱着孩子在原地打圈，大声喊叫起来。
回应他的只是一阵呼呼的北风。
“孩子，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暂时把你抱回我家，等你爸妈来找你！”男子想了想，抱起孩子就往家走去，随即又折回，拾了一棍木棍，在地上留言：接孩子，速来方家村，方春子家！
男子留言后，便抱着孩子往他家走去。
“不，孩子，妈不能放弃你......”一直躲在大树背后的少妇突然就要冲了出来。
“孩子妈，为了给孩子治病，我们花光了积蓄，何时是个头啊！这是孩子的命啊!”猛地，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少妇的手，含着泪说。
“孩子爸，医生不是说了可以治好吗？只是要钱！我们没钱了，就去借！”
“借？现在所有能借的地方都借了，结果借到几个子？现在大家都不容易，没躲着我们就不错了！孩子得的可是肺痨，这怕钱花了，也没治好孩子的病！这孩子，和我们无缘啊，现在她被人捡了，兴许还能活下来，留在我们家，迟早没命啊！”
“不！我要我的孩子......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就是卖血也要给孩子治病！”少妇又要冲出去。
突然，少妇被男人紧紧地拽住，被拖远了。
————
“春子，这孩子谁家的？真可爱！”春子老婆见他男人抱回一婴儿，接过来，柔声说。
“老婆，不知道谁家这么狠心，大冷天的，把孩子扔我们家门前那棵瘦树下！”
“我们先把这孩子养着，等孩子父母来寻吧？不然放在外面，迟早冻死！”
“我也是这意思！”
半年后。
春子家突然来了一位陌生少妇。
少妇一见到春子夫妇，猛地跪了下来：“大哥，大嫂，谢谢你对我家小妮子的养育之恩！”
春子老婆慌忙搀扶少妇：“原来是你的孩子啊！我男人在当初你们丢孩子处留言，你为何不来找？”
“嫂子！小妮子她得了肺痨，我们也是被逼没办法啊！”
“肺痨？小妮子好得很，除了刚抱回来那些天发烧感冒了下，后来能吃能睡，哪有什么肺痨？难道你们不是去正规医院给孩子看病？”
“正规医院看不起！”
“怪不得，有些野鸡诊所为了坑钱，故意把病人的病往大了说，白花好多冤枉钱！你既然来了，就把孩子抱回去，孩子只有跟着亲生父母才能真正快乐！”
“不，大哥、大嫂，我不是来要孩子的，我只是想孩子了，过来看看！你们也没有孩子，这孩子就当是你们亲生的吧，永远不要告诉她，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不然她会恨我和她爸一辈子！”
少妇抹了眼泪，抱了抱小妮子，放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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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妈对不起你！”
“你竟然又来找我了，知道我并没有得肺痨，为什么不接我回家？如果嫌弃我，当年就不该生下我！”
“那时我已怀了美琳，家里的情况，根本没有能力同时养活两个孩子！再说，你养父家又没有孩子，见你养父母把你照顾得很好，我哪忍心啊！”
“所以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睡大觉，从来不做恶梦？”
“悠然，妈对不起你啊！现在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
方悠然怔怔地站立着，脸上是异常痛苦的表情。
“姐！”陈美琳一阵心疼，走上前，紧紧地抱着方悠然。
方悠然轻轻地推开她，朝她笑了笑，默默地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