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诉诸实情
四叶此时心里乱糟糟的，不安的情绪在胸膛中跳动着，令她一刻不得安稳。
这张照片可以说是四叶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多少次在与周清相处的过程中，四叶都在不经意地注视着这个与她年少相识的少年，那熟悉的眉眼与语气，几度将她拉回到六年前的京都，贪恋又渴望地回味着与他短暂的相处时光。
四叶能够确信，周清并没有认出来自己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所以她尚能够按耐住自己的情感，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与之相处。
但现在，一切都暴露出来了。
她不知道周清会怎么看待如今一事无成的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仅存的童年滤镜是否会就此破碎，恐惧与慌乱不断撕扯着少女的心理防线，几欲崩碎。
看着四叶一反常态的脆弱模样，以及那略显红润的美眸，周清心中暗叹一声，眉头微微蹙起。
四叶，终究还是不像她表面上那般坚强。
他没有开口，默默来到四叶身边，随即坐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少女绝美的侧颜，颇为心疼地伸出手，轻抚着少女那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
心中没有任何杂念，更像是哥哥看到妹妹受了委屈以后的下意识反应。
半晌过后，周清才张张嘴，发出了声响。
“嗯，我知道的。”
“我们……六年前在京都见过吧？”
闻言，四叶内心深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她茫然地低下头，深深埋在臂弯之中，不敢注视周清的脸，甚至连接受他投射过来的视线都觉得羞愧难堪。
“对不起，风太郎……”呜咽的声音低沉地传出，四叶娇躯微微颤动。
“我辜负了你的期待，我没有成为更好的人，与风太郎相比，我根本没有任何的长进……”
“京都那一别，风太郎已经成长得这么优秀了，只有我，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
周清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他将手按在四叶的头顶，作鼓励状，随即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别犯傻了，四叶。”
“成绩并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优秀的唯一标准，你的努力我也看在眼里，绝不是什么原地踏步！”
“对于我来说，京都那段美好的回忆没有一刻忘却，中野四叶这个名字，也早就刻在了上杉风太郎的命运轨迹中，永远不会磨灭。”
“过去的事情，早就成为了历史，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走好接下去的道路，而不是悔恨当初，这不是，也不应该是你的选择。”
“可是……”四叶抬起头，红肿的眼眶里有些许晶莹在打转，眼神脆弱又无助。
“没有可是。”周清的话语声斩钉截铁：“成为自己，而不是他人眼中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我怎么看待你，六年前的你自己怎么看待现在的你，你都是中野四叶，不会有任何改变，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才能成为更好的人。”
“这应该……也是风太郎对你的期待吧……”最后，周清的眼神也有些迷离，口中喃喃自语着。
四叶呆呆地看着周清那坚毅的脸庞，与心中那放荡不羁的金发少年逐渐重合，抽泣声逐渐停息，美眸中的神采也是重新恢复起来。
这个家伙，似乎和六年前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呢……
过了好一会儿，四叶方才破涕为笑，俏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看上去比刚才好上了一些。
“你在说什么呢？你不就是风太郎吗？”
“不过，真没想到与你相认会是以这么草率的形式。我本来想着等到考上大学，或者有了什么别的成就，真正有底气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再揭晓，谁知道……”
周清摆摆手，一副洒脱的样子。
“无所谓啦，反正四叶也不擅长说谎，早晚都会暴露的。”
话语间，气氛逐渐变得欢快起来。
抹掉脸上的泪痕，四叶重新看向面前的地砖，沉默了片刻过后，心中蓦地传来一阵悸动，某些话语突然涌到嘴边，一时间竟难以克制。
“风太郎……”少女玲珑剔透的声音呢喃着响起，如春风沐雨，沁人心脾。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的……”
说着，四叶举起娇嫩的小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作微小的样子，脸颊涌现出从未有过的绯红。
当然，不用她说明白，周清也瞬间洞悉了少女所要询问的事情，当即笑容都变得尴尬起来，内心汹涌澎湃。
这么直白，这么大胆，根本不像是四叶的行事风格，不知道的还以为坐在对面的是二乃呢。
而且，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到底该怎么回答？
周清不想撒谎，他一直喜欢的都是三玖，对其他的姐妹就算有那么一丢丢爱慕，也不想因为他的滥情，最后导致五胞胎感情不合，直接向四叶挑明自己的感情似乎才是最优解。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要说出当面回绝四叶的话，又实在是太过残忍了，这对她来说恐怕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这么一想，两条路都很难走，周清必须做出取舍。
四叶还在望着周清，那张美艳动人的娇俏小脸上，喜悦、忐忑与不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倒是楚楚可怜，没了平时运动狂人的模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问出来了，或许是在秘密被揭穿的那一刻开始，少女那脆弱的羞耻心就已经被击碎，只剩下零落的一地残片。
现在，她只想知道自己这么久的惦念，究竟有没有过回应。
良久的沉默过后——
“对不起，四叶，我不想欺骗你。”周清深吸起一口气，在少女呆滞的目光中歉意地躬身，随即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抱歉四叶。”
那举起的手臂僵硬起来，半晌后缓缓垂落，随着少年的话语声落下，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四叶蜷缩成一团，无力地依靠着冰冷的墙壁，自嘲般地一笑。
“我早该想到了，是我配不上上杉同学，你有更好的选择也在所难免。”
“那……我祝上杉同学，以后每一天都要开心幸福，一定要成为更好的人啊。”
说罢，少女重新将头埋在怀里，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但身旁的周清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股悲伤的情绪在不断发酵。
自己仿佛成为了一个罪人，将少女纯净宝贵的真心狠狠践踏的罪人。
周清眸子看着四叶那濒临崩溃的神态，面色不断变幻着，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心中酝酿开来，很快便占据着整个大脑。
也许，这样就能让事情更完美地解决？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但就这么放任四叶，又实在是于心不忍。
玛德，说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重头开始，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心头一横，周清咬了咬牙，眼睛里的神色逐渐坚定下来，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他轻咳了一声，仔细斟酌了心中要说的话，随即缓缓开口。
“那个，四叶，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闻言，四叶抬起头，神色如同死灰般沉寂，没有丝毫情感起伏。
“这件事情，或许听起来难以置信，但确实真实发生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再次深吸一口气缓解心理压力，周清盯着四叶赤红的美眸，一字一句地说出声来。
“其实，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风太郎。”
“我……是穿越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