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凉,请憋嗅伸出来。”一个矮胖的男人走到纯囜面前,说着别扭的不明方言,说得不好听点简直就是一个侏儒!这是纯囜心里的话。

“为什么要把这么丑的人放在我面前!”纯囜感觉自已就像在一个垃圾桶面前,浑身的汗臭味扑面而来,满嘴的胡茬根本就是个中年人!还露出来那斑黄的牙齿嘿嘿嘿地对我笑!我简直是把所有我能想到的所有缺点都堆在了他身上。

我撸起袖子,伸出纤细的手臂摊在了并不干净的桌面上,我只感觉有点痒,好像是有千万只虫子爬到了我的手臂上,这粗糙的桌面真是奇葩。

【侏儒】举起几根粗糙的手指平放在我的手臂上,那整齐不一的指甲还让我感觉到些许刺痛。

一道浅蓝色的光芒在我的手臂蔓延开,逐渐至全身,全身似乎都像是春雨的夜晚一样充满了睡意,此时好像回到了原来的家里,那里有家人,有伙伴,还有老师……

“囜囜睡醒了?难道今天起得这么早呦!”妈妈穿着一身粉红的连衣裙,浑身散发着轻悠悠的香味。

妈妈从袖子中伸出纤长的手指,上面亮晶晶的珠宝全显现出来,这套珠宝我最熟悉了,每当妈妈去做饭时,都会害怕把这些珠宝弄脏,所以就会放在梳妆台上,而我也会在这时候悄悄地戴上她的珠宝。

郁金色的指环上镶嵌着一颗粉钻,周旁还刻了一些难以捉摸的文字,听说这被称作铭文的东西关键时候还能保命呢!

妈妈的手掌缩在衣袖里面,只露出几根修长的指甲摸了摸我的头,这还是她所谓的女人冻死也要漂亮。

那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言语之中我无法表达我的感受,两道湿热的小河划过我的脸颊。

她转了个身,径直地向前面走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步一步地朝我记忆的模糊处走去,此时她全身散发金光,一点点金色的颗粒带着她的身躯消失。

妈妈在即将溃散之际转了个头,用力挤出一抹淡笑,但那冰冷的泪水早已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消失了……即使我能感觉到这只是一个梦境,但的确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妈妈了。

她就好像是我梦境的一个演员,努力的演绎却又好像拥有人的思维,这太真实了,就好像她真的来告别一样。

我用手揉了揉眼,感觉眼中有些干涩,仿佛眼球上的血丝在一条一条地扭动,好像是要挣脱束缚的蚕茧似野人地冲撞着眼皮。

睁开眼,眼前的事物仿佛失去了颜色,灰白色充满了时间,透着黑白世界仍能猜测出事物本来的颜色。

恍然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高大男子,那是我的爸爸!他戴着两三个口罩,世人皆说他有着极高的武学天赋,可非要当一名不吃力的医生,真的令人很苦恼。

他在原地踌躇着,眼睛里泛着泪光,随后又举起那满是青筋的手擦去了那条淌着的小河,“男人至死不流泪!”他没有动口,但那一句句刻在骨子里的话充斥在我的耳边。

他回头笑了笑,宠溺地看着我和妈妈一样消散了……我的内心没有了那么大的触动,也许这是早就能预测到的结果,但咸涩的水还是渗进了嘴唇。

恍然间,开头那个矮胖的大叔站在我的前头,穿着一身西装革履的黑衬衫,温儒尔雅地朝我挥了挥手,接着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虚空,在一阵阵玻璃的破碎中碎裂了。

我回到了这里,冰冷的泪水早已干涸,这似乎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家人在我的面前一个一个消逝,他们却在笑谈我的资质,仿佛我就是一个木头人。

“你感觉到了吗?似乎是空间之力?”一个拿着药瓶的爆炸头男子看似有些欣喜的说,瓶子中殷红似血浆的液体不停在翻动,在一条条膨胀的眼丝中,眼神似乎有了光彩。

“你知道的,这不是个好兆头,我们并没有很多的资源供她成长。”顶着一副眼镜的男子,似乎能透着两个厚厚的镜片看出他深邃的眼神。

在破烂的钨丝灯下,不大的房间里迸发了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低着头,似乎这是对无奈者的愧怍。

“你……你们能别为了我争吵吗?我……我不要那些很强的功法,只要能保护爷爷就好了……”我死死地拽住裙角,生怕因为这句多嘴而错失保护爷爷的机会。

他们都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又紧紧地捂住嘴,这样他们就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他们好像更加揪心了,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尴尬中不失一些淡笑,看来我回答地很对。

双方再一次地陷入了沉寂,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有时还有一两只蟑螂在房间的角落窜去。

难道是我不乖吗?好像只有我做错了才会这样吧?糟了!爷爷出门前还刻意叮嘱我要在外面安分点,可是现在还是弄得一团糟,我真没用……

钨丝灯被悬挂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众人的语气就好像一把尖锐的刀在悬吊灯的线上摩擦,最终在一声惨叫中堕落了黑暗。

房间里顿时暗了起来,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几人眼睛反射的亮度。

“黑……不能!不能黑下来!”我在心中念叨着,努力地转移注意力。“对了!门!”我凭着记忆来到门前,不停地往上捶,发出哐嘡的声音,没错!这就是门!这是我唯一克服梦魇的第一道门!它就要打开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奋力捶了5分钟的门,可那门如同泰山纹丝不动,似乎在嘲笑我的无能。

那个所谓的大人缩在后面,如同一个木头麻木地看着周围,从他们的眼中看不到惊慌,只能看到可笑的儿戏。

他们不也是这里的一道门吗?

我无助地从粗糙的门上滑下来,感觉好像有恶魔在缠绕我的脖子,全身都像是水肿一样膨胀。

恐怖的毒气弥漫在各处各地,宛如杀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腥锈味的血液贯彻在我的鼻腔,一点一点下滴在地上,我感觉有点睡意,我想……先睡一会……

我绝对不会睡太久的,不会让这些大哥哥大姐姐们等太久的,我很乖的……可我是真的想睡……

我慢慢地闭上双眼,即使再用力也撑不起那厚重的眼皮,这次可能会睡的久点。说来也有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呢,真好……

“怎么这灯又坏了,啥时候叫来修一下。”

“得!正好补个觉,就当提前下班了。”

“那个女娃娃怎么办?!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拍门的声音。”

“那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现在算下班了,那么除自已想做的事外啥都不要管,况且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你还指望找一个屁大点的小孩?别给踩死了!”

“是啊!是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他们似乎是没有血的机器,一遍又一遍地筛选人才,可却忘了筛选本身的意义。

“反正她不是什么好资质,将来也注定不会感恩,她怎么样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