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白柳的死,没有影响白榆大婚的正常进行。
白府里,只有白柳的娘悄悄哭泣。
白柳,不,现在应该是白榆了,紫姬偷了白榆的面貌变给白柳,嫡姐的生活确实比庶女的滋润。
想想马上嫁给自已喜欢的奚庭,白榆哪里会悲伤嫡姐的逝去,还有,娘亲伤心不久就会忘掉自已,她还要为了自已弟弟未来,在白府争一席之地。自已的死甚至抵不过落入湖水的石子。
白榆大婚之夜,庆幸自已成功的取代了嫡姐,因为,确实如紫姬说的,她还是完璧之身。
当喜婆子拿着沾了落红的白帕子呈现给奚庭时,白榆一直悬着的心安稳回到原位。
但她不知道,她付出的代价是不会有自已的孩子,不论男女。
马车装的满满的家当离开奚家,奚九官满眼泪痕的回到母亲身边。
就因为她是女孩子,嫡出也没庶出得宠。
白榆看着奚九官漂亮的小脸蛋,又把一肚子的火撒给她。“你这个小贱人,为什么要回来?”白榆指着奚九官的鼻子骂道,“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痛苦?”
奚九官低着头,不敢说话。她知道自已的母亲不喜欢她,但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回到这个家里。
“你知道吗?”白榆继续骂道,“因为你,我被人耻笑,你的父亲也对我越来越冷淡。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为什么不去死?”
奚九官听着母亲的话,心里很难过。她不知道自已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母亲要这样对她。
“你给我滚!”白榆突然拿起一个茶杯,向奚九官砸去。茶杯砸在了奚九官的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奚九官捂着头,哭着跑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已该去哪里,从小没人喜欢她,包括她的母亲。现在母亲让她滚,可她能滚到哪里?
白榆看着奚九官跑出去的背影,心里也有些后悔。毕竟在自已肚里养了八个月。
她知道自已刚才说得太过分了,但是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已的情绪。
在奚家的生活没有像她想象的幸福。甚至可以说是不幸。
现在奚庭去了南墟都城,没有带她这个正妻,就是因为她没有生下男孩。
是啊,为什么?奚庭没有妾室前,每次回家都和自已卿卿我我,可怎么那么多年,自已一个都没有怀上,难道是因为奚九官?
‘我不甘心!’一声大喊惊到了准备进门的秋香。
秋香看到奚九官在府中园子抹眼泪,脸上一道划痕,劝慰了一番后,忙着想问问小姐发生了什么。
秋香本是白榆贴身丫鬟,自从小姐在嫁入奚家一个月前,性情大变,秋香当时认为,是庶出二小姐落水而亡的事情,让小姐受到刺激,可没想到,除了相貌没有变化,别的都不像小姐了,尤其是小姐与生俱来的嫡出的自信。
秋香甚至觉得小姐像是披上小姐外皮的白柳。当然,她只敢自已悄悄猜测。
进门后,看着一地的碎片,她意识到,白榆又拿奚九官撒气了。奚庭带着妾赴任,把正妻留在祖屋,确实是有些过分。白榆心里委屈,只能拿女儿撒气。
白榆看着地上碎片,心里又恨又怨。她恨奚庭的无情,怨自已的不育。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自已的情绪发泄在奚九官身上。
秋香进了房间,看到满地的碎片,心里也很难过。她知道小姐心里难受,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只能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碎片,希望白榆能够平静下来。
白榆看到秋香在收拾碎片,心里更加难过。她觉得自已做错了,报应不爽。她冷冷看着默默收拾的秋香,阴暗的面容有一丝狠绝浮上。
就是不谙世事的桃芙,看到镜里白榆狠绝的表情,也是一怔,揪揪坐在身边土老精的衣袖,急促说道‘土师父,白榆又要冒坏水了,你快看啊!我们能不能帮帮奚九官。’
静坐已入佳境的土老精,被桃芙这么一拽惊醒,气的他捋捋胡子,说道‘帮?人界许多年前的事,咋帮?木头脑袋!这个是留影,除非天地倒转,否则休想。’
桃芙被土老精呵斥几句,才猛然惊觉,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急忙低头认错。土老精看着桃芙的样子,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他知道桃芙心善妖灵,只是说话干事老是不过脑。
土老精叹了口气,说道:“桃芙,你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我们只能当个观众看看。”
桃芙点了点头,扭头怀着不安看着镜中。
凤辟天的影子出现在奚九官身边,看着哭泣的奚九官,她仿佛看到十岁的自已,母亲总是喜怒无常,心里有气常把她当撒气筒,虽然没法抚摸到奚九官,她还是伸手摸摸奚九官的脑袋。
许是奚九官有凤辟天的一缕神识,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抬眸看着凤辟天方向,但是,只有园子里摇曳的树枝,奚九官失望的看着池塘里自已的倒影,幼小的心灵多希望得到母亲的爱抚。
远远的秋香喜盈盈喊着‘九官,快来,你娘让你过去。’
刚被母亲撒气的九官身子一抖,她太怕自已的娘了,十次有九次喊了她去,不是说她这不是,就是说她那做的不好。
怕归怕,去的迟了更是要被骂或者被打。
随着秋香走到母亲的院子里,九官深吸一口气,躲在秋香身后,缓缓地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白榆正坐在床上,看到九官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绝。
“娘,您找我。”九官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过来,娘看看。”白榆变了一副慈爱的表情说道。
“娘……”九官难得看到母亲慈爱的表情,喊着娘委屈的哽咽着。
‘不哭,来,娘抱抱。’破天荒了,九官有些不相信的挪进白榆怀里,白榆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九官的后背,强装慈爱的说‘娘不该打你,你爹抛下咱们娘俩,娘心里气啊,不要怨娘,要怨就怨你的爹,对咱母女太无情了。’
九官怯怯点点头,也不敢搭话。
顿了顿,白榆又说道‘九官,娘想领你出去散散心,好吗?’看着是问九官,实则她早已经决定了。
九官自出生就在奚家大院里生活,最远是去祖母院子里请安,平素都在母亲的院子里,听母亲说要领自已出去,刚还胆战心惊怕挨骂,现在欢喜得离开母亲怀抱,高兴的说道‘愿意,娘,我愿意。’
小孩子的快乐来的就是这么快,这么简单。
奚九官哪里能想到白榆的用心,她认为娘还是爱自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