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修炼两个时辰的众人,汲取日月精华后,身体倍爽。第二日,没有一个人回去卧房。
土老精不必多说,本是上神,不用每日算计吃饭饱腹。佘玉和虎跑是妖兽,现如今急于修炼成妖仙,所以以汲取日月精华为主。要知道,想要成仙尽量不要吃人间食物,不然满肚污浊,影响升仙。桃芙是树妖,原本就是阳光一照,万事大吉,所以,阳光一出来,有点点妖灵找回来的桃芙也不要吃早饭。
唯独苦了凤辟天,她灵力被封印,现在是个比凡人还凡人的人,一晚的打坐,肚子早已经饿了,看着还在陶醉修炼的四人,她心想,不管他们了,自已先找吃的吧。
昨日,凤辟天和桃芙在卷云山脚找到一大片结满果实的桃树林,这几日吃的就有了着落。
日上三竿,凤辟天摘了不少桃子,中午她还需要这些桃子果腹,桃芙今天第一天修炼,应该还需要吃人间食物。
凤辟天蹑手蹑脚上来三进院的二楼,站在昨日修炼房屋门前,她没有急得推门进去,而是看向通往三楼的楼梯。不过土老精已经警告他们,不能上三楼,凤辟天疑惑的眼神多看几眼,打消了自已好奇,推门入内。
屋内,几人已经停止了修炼,围在土老精身边,准备听他说第一桩生意怎么做。
见到凤辟天回来,土老精扬起下巴,示意凤辟天也加入准备解惑的队伍。
等凤辟天坐稳,土老精从袖笼里取出装奚九官的魂器。大家看着里面小小人儿,都期待土老精讲讲生意怎么做。
穹顶有如在室外,太阳高悬。土老精身后隐现一轮光圈,他双眸发出湛湛光华。
他揭开魂器的盖子,只见一缕薄雾慢慢从瓶中溢出,落到地上渐渐凝结成奚九官。
奚九官眉间隐现哀怨。土老精开口,冷冷的语气‘奚九官,我可以助你回家,但你能出什么价?’
奚九官喏喏‘只要老神仙能送我回家,家里金银财宝任老神仙拿去。’
从没有见过土老精发怒,这时连着听了两个老字,他不高兴了,脸上的表情也是愤愤的。凤辟天心中一乐,原来师父的软肋是不能被人说老了。
土老精冷冷的的声音绕梁而起‘金银?仙家不稀罕!’
凤辟天蹙眉心道‘你不稀罕我稀罕啊,师父,做仙不要太自私了。’
此时,土老精只是瞥了凤辟天一眼,继续说着‘我要你的神识。’说罢,手中多了一个灵镜,他问道‘奚九官,你同意的话,就可以从灵镜里回家了。’
奚九官想要回家的执念历经90年,已经变成心魔,所以卖了神识她也不在乎,听说可以从灵镜回家,忙不迭点头。
灵镜被土老精放在地上后,像树木一般慢慢变成一面墙一样大,从魂器里出来的奚九官毫不畏惧的走到镜子前面。
镜中,和凤辟天像极了的面容多了欣喜,心心念念的家自已就要回去了。
镜中,一双白皙的手探出,奚九官看到了,那双手的主人是母亲,母亲还是她小时脑中的形象,一袭鹅黄色的长裙随风曳曳。
土老精清冷的说‘去吧,回去吧!’扭头看着已经凑到镜前的众人,语气稍许缓和说‘镜子里留影会解开你们心中一些谜团。’他退后一步,把最佳观看位置留给四个人,自已坐回蒲团闭目打坐,一切他早已知悉,这时不想浪费时间,从土老精自身修为,他离金母元君的上古神道差距很大,不然,不会接了这单。
当然,几万年修炼心性已经极其淡漠,但仍有一丝好奇,金母元君为何对凤辟天如此上心。
早已心中谜团如乱麻的桃芙,有了解惑的机会,哪能不抓住,她站在最佳位置观看镜中留影。
凤辟天目前虽是凡人,但心中漠然还是如同修仙上万年的上仙,对他人的事不甚在意,若不是奚九官像极她,她也许又要想办法找食物去了。
佘玉和虎跑对镜子能留影很感兴趣,两人悄声嘀咕,准备看完留影后,和土爷爷讨一枚这样镜子,等到看见喜爱的相也留下来。
镜里,现在播放的留影的时间线,是从奚九官幼时开始。她的母亲将她搂入怀中,眼中含泪,对着站在身边的贴身丫鬟说‘秋香,我怎么这么命苦,老爷家里子嗣单薄,可我只有一女,还是个身体孱弱的。’秋香旁边劝道‘小姐,您要万事看好的,老爷这么多年只爱您一人,小姐身子虽孱弱,但老爷爱她如掌上珍宝。再说,也许不久您还能再为老爷添丁加口。’
镜中奚九官的母亲一直背朝外,这时缓缓转过身,握了握秋香的手,忧愁的眼神中有一丝惧色,‘秋香,你是知道的,我哪能再有子嗣。’看看她放在地上后自已玩耍的奚九官,她眼神里各种情绪参杂,有慈爱,有厌恶,有恐惧,有担忧。
秋香看着自家小姐,眼中闪现怜悯之情,‘小姐,我们不会让外人知道,连老爷也不能让知道。’
镜中奚九官的母亲语气里满是懊悔‘都怪我,不该将老爷书房中神像沉在湖底。可我就是嫉妒,老爷嘴上说和我说一生一世,但每日对着神像出神时就不像他了,我当时怎知,出神的那个老爷不是老爷呢。’
秋香继续安慰‘小姐,马上到三年之期了,您到时焚香请的那仙人来,再求求他看在您对小姐百般爱护的情义上,将不能生育的符咒给您揭掉。’
四人听镜子里主仆对话,心里惊奇不已,桃芙甚至想,是不是土老精给下的符咒,她回头看看土老精,老人家双眼微闭,根本没理会镜中之像。
镜中主仆二人正在对话,门外走进小丫鬟,她通报说老夫人请少夫人过去。秋香忙着扶起小姐,帮她整整衣束,又蹲下抱起奚九官,出门绕着回廊向后院走去。
桃芙忽然想起什么,悄声问凤辟天‘主上,奚家,莫不是百里仪姑姑嫁的那家?’凤辟天眼神一顿,是啊,怎么没想到,坤與城里只有奚家一家大户,看镜中高门大院,奚家不会是南街人家,定是北街奚家,也就是百里仪唯一姑姑嫁的奚家,凤辟天没说话,点头表示桃芙猜的是对的。
后院,许多下人各自忙着自已手里营生,看到少夫人进来,都停下手里的活依礼称呼,少夫人经过每一个下人时,都点头笑笑。她在这家还是颇得众人敬畏的。
进了屋里,老夫人半靠在罗汉榻上,眯眼看着走进来的媳妇。少夫人深深做了万福,开口道‘婆母唤我何事?’
老夫人眼光在她肚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看秋香抱着的孙女,不满的说道‘白榆,你来我家已经六载,除了她个丫头,再无所出。你作为奚家唯一子嗣的媳妇,是不是该给他纳几房妾,给奚家开枝散叶啊?’
婆母的话不急不缓,但里面的重量压的奚家媳妇——白榆有些喘不过气,她辩解‘婆母,我每次张罗纳妾,总被老爷推三阻四的。’
榻上老夫人忽的坐起身,厉声‘他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你是奚家主母,纳妾是你的事,和自家夫君商量什么?我看你就是想让我奚家断在这一代!’
老夫人也是急了,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个媳妇,六年,除了这个长得既不像自已儿子也不像自已媳妇的孙女,再没有怀孕,现在还拿夫君不愿当借口,可恶。
被婆母数落一顿,白榆眼含泪水退出房门。
是啊,哪个女子肯主动找其他女子和自家分享夫君的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