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又变成老夫模样的土老精,眉间紧锁。凤辟天奇怪的问桃芙“桃芙,你看师父,咱一路走来他都是淡定样子,今天怎么皱眉了?”土老精不仅会读心声,耳朵还长 ,他把手心展开,一大块金子闪闪耀眼。“就是它,为了金子,耗费我许多灵力。做人,为金子折腰,做仙,为金子老颜。”摇摇头,也不知感叹自已也不知感叹凡人,土老精踱着步子去柜台结账。

解忧馆,虎跑伸了个懒腰,蹲在后院小水池边,用爪子拨拉着游来游去的锦鲤。石桌上,茶水已经沏好,今天主讲还是百里仪,葛三夏在前厅和两个厨娘忙着准备中午的菜肴。

“我俩在流霞轩私定终身的事没有瞒过掌柜的。”百里仪将两人在酒窖里初尝禁果该说是私定终身,试想,哪个人能和一群不是很熟悉的人说,我俩在酒窖里睡了。

尝了禁果后,百里仪虽有万般顾虑,但心中灼热烫的她难受的情欲之火,却是必须见了葛三夏才能降温。忍了两日,百里仪还是没能忍住,这次进了流霞轩的门,连借口也不说了,直接拉着葛三夏就到了后院。

掌柜惊诧百里家大小姐失态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假装低头用抹布擦柜台。

再见到自已喜欢的的人,葛三夏心儿狂跳,不敢言语,生怕是在梦中,一说话,梦就醒了。

“三夏,我们...”顿了顿,百里仪接着想说我们怎么办,葛三夏抢着先开口“小姐,我要娶你。”斩钉截铁坚定的语气,让百里仪心里安定了。

“可是,我家里不会同意的。”想到百里家族族规,百里仪心里一沉,她和葛三夏木已成舟,可是横亘在他俩之间的族规怎么办?坤舆潜规则怎么办?

葛三夏看到百里仪为难的样子,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告诉她,有自已在,什么事儿也不叫事儿。

“咳咳。”前堂连着后院门那里传来两声轻咳,掌柜的隔着门帘喊道“三夏,帮客人搬酒。”流霞轩除了掌柜和葛三夏,还有三个伙计,搬酒这样的活都是那三个伙计干的。今天,怕两个少年情不自禁,掌柜的专门吩咐葛三夏来搬酒。

“张掌柜,你让毛大他们搬吧!我和三夏说事呐。”百里仪玉手纤纤抓着葛三夏的手,不肯放开。她不想自已喜欢的人离开。

“大小姐,我还是去吧,我怕他们说你闲话。”葛三夏感激说道,“不用,我还是说了算的。”百里仪轻语,她又扬高声音“张掌柜,我和三夏去酒窖点货了。”

流霞轩掌柜心想,借口,都是借口。

下了酒窖,昏暗的灯光下,一直压抑的情感被火苗撩起。葛三夏一把拉过百里仪深深吻下去,情欲火鸟展翅高飞。

良久,两人不舍分开,他俩相吻中再一次确定是互相喜欢着的。现实中最大的问题困扰着他们,葛三夏,南街平民,百里仪,北街贵族。打破阶层结界难题,让两个少年心中熊熊燃烧的爱欲之火暗淡下来。

百里仪说到这里,眼光暗淡下来,“南北街通婚,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略带嘶哑的声音慢慢说出这句话后,百里仪沉默了许久。凤辟天她们静静等着她心情平缓再讲。

“我俩相爱容易相守难,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已有了身孕。”百里仪面色一红,羞愧的说道,“我不敢让娘和家里下人知道,每天晚上只能搂着娇娇和它说。娇娇那段时间也每天不瞎跑,就腻着我,她好像知道我有难事没法解决。”

“我害怕的很,到了店里和三夏说了这事儿,三夏很好,他比我小三岁,但很有担当,他让我回家等消息,他马上回家去找他爹,商量着来提亲。”

“我的孩子,哎,当时我又惊又怕,想是肚子里的孩子能够知道,他娘不想让他这么早来到人世。”百里仪伤心的说道。桃芙忍不住问道:“孩子怎么了?没了?”“嗯,没了。”百里仪空洞的声音回响在院中。

秋天,丰收的季节。听葛三夏说让他去北街提亲,葛老汉气的狠狠踹了他三脚,又听儿子说百里仪有了他家后代,葛老汉气的直骂自已儿子管不住那玩意。无奈,葛老汉找到流霞轩掌柜,自已的老友,讨个法子。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想出该怎样让南北街阶层不一样的两家联姻。

难题就这样搁置在葛三夏面前,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门第阶层,无法圆梦。

晃眼,又一个月过去,葛三夏每日干活没有劲头,他愁着怎么能娶到百里仪。百里仪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她娘每日忙着照顾弟弟,还没有发现自已女儿的异常,但肚子里的孩子迟早瞒不住。

天气渐渐凉了,百里仪思念自已的情郎,但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她不敢多露面,除了每个月必须去对账,她多躲在闺房里。

纸包不住火。恰巧族里一个堂婶上门做客,百里仪不得不陪,那一天,一眼被堂婶看出她有了身孕。

百里仪母亲发现妯娌异样眼神,这才关注自已的女儿。

百里仪肚子里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虽然不显怀,但百里仪面部浮肿,身躯微胖,脸颊一面一大块若隐若现的黄褐斑。百里仪母亲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糟了,女儿会不会有了身孕。

惶恐之下,百里仪母亲也无心招待百里仪堂婶。百里仪堂婶的公公就是百里家族族长,堂婶还算善良,看出百里仪不对劲儿的她回去也没有声张,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是丑事,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未婚先孕,这要是让族长知道,是要逐出家族的。

等堂婶走后,百里仪母亲拉了她进了里屋,在母亲的审问下,百里仪也知瞒是瞒不过去了,就如实交代自已和葛三夏的交往。

听女儿说完,百里仪母亲颤栗的给了她一巴掌,怒骂她不仅毁了自已也毁了她们家。

她们孤儿寡母的,早有族人看上她家财产,百里仪未婚先孕让别人抓住小辫,甚至还会污蔑百里仪母亲,说百里仪的弟弟是野种。

还有,就是百里仪找的是南街平民。

捶打了自已姑娘一气,百里仪母亲瘫坐在椅子里大声嚎哭,百里仪也悔的跪在母亲面前小声哭泣。

她知道,如果没有南北街阶层的差异,她早已被葛三夏娶进家门,过上了幸福生活。

凤辟天桃芙两个女孩子,听到这里,心里也跟着难过,看着对面说着往事落泪的百里仪,两个人不禁也掉了几滴眼泪。

土老精风轻云淡的捋捋花白胡须,看透世事的眼神毫无波澜。

说到难过处,百里仪讲不下去了,抹了抹眼泪,喊了声三夏,欠身做了个万福,飘然回了房间。

葛掌柜听见娘子唤她,也顾不上招呼前厅客人,忙着来到后院,凤辟天她们知道让百里仪再讲下去,是把她已经缝补好的伤疤再扯开。

葛掌柜从娘子那屋出来后,简单讲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确如百里仪母亲所料,纸里包不住火,百里仪的事情还是让族长知道了,按族规,强行把百里仪撵出百里家,母亲被其他族人看守,生怕她母亲偷着给她带百里家的东西,好在娇娇被袭人从后门带出,把它交给流霞轩掌柜,这算是唯一一件娘家的东西了。

葛掌柜说到这里,看看在院子里逗弄蛐蛐的虎跑,说了句“你家猫和娇娇长得一样。”然后接着说:“娘子被撵出后,我把她接回家,按南街风俗办了婚事。她惦记自已娘和弟弟,但家里是不能回去了。”

“唉。”葛掌柜长长叹口气,接下来说的让凤辟天和桃芙都愤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