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开路,所有人都紧闭着嘴,秀才、野狗、黑炭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没有人知道,一朵乌云重重地压在所有人的心上……

离秀才他们预定战场还有十五公里……

娜塔莎开始追上蝙蝠顶替他前插的位置。

眼镜低着头,护目镜早就被他不知道扔在何处了。他微微眯着眼,手里一刻也没闲着,一直一遍遍检查着身上的武器装备。自己动手改良版丛林吉利服,身上;新型陶瓷块状自己版战术背心,也在身上;模块化通信头盔,脑袋上;5.56毫米改进版突击步枪一支,在手上;两把手枪,一把92改,一把M9,左右大腿各一支;一把格斗匕首,在左胳膊上,小腿上还藏了一把;GPS接收机,右肋包里;满弹匣三个,都在胸前;多功能夜视眼镜,挂在步枪上;乱七八糟各型手雷,也都在腰挂上……背包里还有自己的丛林用具卫生急救等物品……

眼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东西跟着自己都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一遍遍抚摸它们,他越来越觉得身上太重了!

离秀才他们预定战场还有十公里……

癞子开始追上娜塔莎顶替她前插的位置。

眼镜不得不扔点什么东西,好来减轻心中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背包扔了吧,眼镜脑子一闪,肩膀左右就做出了动作,啪,背包落地溅起一滩稀泥,这些泥点飞快落在后面跟进的一位兄弟脸上,身上,却没有引起他一点分心。

扔了背包,眼镜忽然前所未有的畅快,甚至他想高歌一曲,来抚平这种激动心情。眼镜开始加速,这一刻没了背包,身体轻的似乎可以让他飞起来,他只比癞子落后十米左右,相当于他已经开始从队中心位置前切到了队前。眼镜不断跳过一些横倒的树干,拐过一处不起眼的淤泥小沼泽,甚至旁边一只警惕胆小的麂子,都没反应过来,眼镜嗖一下蹿过它。麂子估计愣了0.1秒,跳起来反方向消失不见。

离秀才他们预定战场还有五公里……

眼镜开始追上癞子顶替他前插的位置。

眼镜身上除了一把步枪,两个满弹匣,其他都被他扔了。现在头上他只有一块战术迷彩方巾,耳朵嘴边的小仪器,身上一件迷彩外衣,连小腿上的小匕首都不见了踪影。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扔了这把和命一样值钱的步枪!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两个重火力手,现在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灰,顺便负责捡一些似乎还是有点价值的垃圾。

眼镜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连续十五公里的雨林强行军,说是不累,鬼才相信!哪怕他们都是用钢铁打造的,也不可能!

这会儿若是有些友军看见他们,绝对会惊讶的跟着跳起来跑路,什么都不问,肯定是后面有什么大家伙追过来了,而且伤兵们都绝对对付不了!跑路,除了枪,什么累赘都没有,这就是典型的逃命啊!

离秀才他们预定战场还有500米……

大部分人都跟在了眼镜左右,所有人的状态都已调整好。大家速度开始逐渐降低。散开,尽量分散到大家都勉强只能看到的地步,静默潜行,随时做好搏命准备!

眼镜拿掉了从开始就挂在枪口上的套套,这没有什么可笑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枪口容不得进入一点点杂质,尤其还是在这处热带雨林的深处,淤泥,破烂叶子,藤蔓的汁浆都搞不好会影响精度的确定!平时无所谓,大家也都相信手上步枪的性能,多多少少自己都亲手改动过。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搞不好你只有一次击发的机会,而且是拿命换回来的一丝可能机会!他们也许就是秀才三十多号人唯一的希望!

附近开始出现战斗过的痕迹!

散射状的,那是枪榴弹手雷甚至原始的RPG等造成的结果;撞断的树枝,倒伏的灌木,说明有人在这埋伏或者受伤过;地上、树上、花朵叶片上还残留着一些血丝,血点,血浆,甚至红白的血肉;有些芭蕉已经拦腰折断;有些树干上还留下碗大的疤痕;地面上很是杂乱,有些浅根系的花草,被什么人连根带出;周围安静地吓人,只有一些喜好腐烂血肉的昆虫,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

癞子在一株木棉花下仰起了头,遮遮掩掩的藤蔓枝条和其他树叶叶片的阻挡下,一个残缺的人,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摇摇欲坠!很快,大家聚拢过来,战斗已经结束有一会了,最起码这个地方还被人简单的打扫过……

“是D组黑炭的人……”

眼镜的心脏里有一种叫做苦涩的东西划过。

黑炭是最珍惜维护手底下人的一个组长,曾经他组的新兵成员犯过一次失误,甚至在正规部队应该被嘉奖的失误。而他自己一个人悄悄杀了进去,只是因为他等不及所有人制定好计划。

他背着抱着拖着救出那个兄弟,任何精神肉体折磨也没供出仅仅是自己所属番号的新兵。他被关了一个星期的小黑屋,伤愈未完全的新兵被关了两周。伤兵们没有所谓铁的纪律,不小心被俘虏了,只要能活着等到把你救出来,受俘期间你能连你老婆穿多大的内衣都可以说出去,没人管你,说不定还会受到娜塔莎几个队长组长的口头或者拳头表扬。

而现在,这里有一具残破的尸体,是黑炭的手下。这个黑不溜秋,几乎只有眼睛能看到一丝白的东非组长,这次就这么丢下了自己的一个兄弟,甚至没机会在尸体旁做好特有的标记……

九个人默默记好这个位置的坐标,癞子轻柔地爬上树,摆好兄弟的尸体,又默默爬下来,在树根上留下一点印记……

九个人慢慢散开,眼睛悄悄看向四处,心里在默默祈祷。

“其他人都跑路了,没人了,我们也赶紧再追上去吧……”眼睛依然在四周搜索,一点点,一点点,仔细的搜索……

一个白人姑娘,就躺在离那株木棉花树不到八十米远的一处黄婵花丛里,姣好的容颜,即使迷彩化妆油和一些溅射伤痕都无法遮掩哪怕一点点。面容很安详,还带着一抹动人心扉的微笑。她的衣服被撕裂的到处都是,一边的饱满丰挺,被人割了一刀,就带着流干的血,静静地带着点皮挂在身体一旁,落在烂泥里。下腹位置被人插了一个一米长的尖锐木桩,下身完好,并没有其他异常……应该是死后才被人忿恨发泄的,她额头眉心处,有一粒小小的花生般地小孔……

这个白人姑娘,是C组秀才的观瞄手。就像癞子和眼镜同在一组,默契无间……

娜塔莎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披在这个姑娘身上,这种场景他们遇到很多,在非洲……

娜塔莎的拳头握的嘎吱作响,眼睛里透露出噬人的光芒,忽然又黯淡下去,这朵外表刚毅的霸王花,毫无先兆的哭了……

所有人,除了癞子,几乎都忘记了她还是一个女人……

九个人为她搭了一座黄婵花做的花坟,从外面看,丝毫看不出,里面还躺着一个绝美的姑娘。

又找到十三具尸体,C、D、E组都有……

其中一个,只能凭借身体上的小特征,才能确定他是谁,整个人都打烂了,大家四处找了很久,才勉强拼出这个人来,但是头却拼不起来了,整个碎了,周围哪都是……

“秀才、黑炭、野狗剩下的所有混蛋!兄弟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活着啊……”